綽綽有餘。
他駕駛著運送炸彈的貨車向著目的地走去,隱線的入口藏在一個下水道的中段,他們必須從那裡拐進去。
說是入口,其實不過是當初忘記封死的備用維修通道罷了,馮·布朗的地鐵線和其它的所有地鐵一樣,都和當地的下水道有一定程度的聯絡,這條被封印的隱線就是如此,有一條備用的維修通道沒有被封死,弗林等人就準備從這裡進去。
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副駕駛位置上的芙蘭達,艾德和八原則在後面的貨倉裡。
弗林忍不住摸了一下胸口,在衣服的內襯裡,有一塊堅硬的東西咯的他心口一陣陣不舒服。
那是一把手槍,聯邦軍制式的72式手槍。
坦白說,當他拿到手槍的時候,多少是興奮了一下的,武器哪個男人不喜歡呢?
但是當他漸漸適應了那沉甸甸的感覺之後,一種彷彿才體會到的恐怖頓時湧上心頭。
這是能夠殺人的武器,用它射殺某個人。。。。。。實在是難以想象,倒不是說他想象不出來,而是腦中的情景沒有實感。
血液、痛苦和死亡,弗林作為一個外科醫生是絕不陌生的,但那是限於手術檯的情況,是努力去挽救某個人的性命而不果。
和自己動手奪走其它的人的性命是不同的。
他想著想著,一種或許是眩暈導致的嘔吐感讓他喉頭一陣湧動。
一定是如此,絕不是因為畏懼或者慌亂之類的懦弱感情。
他不能害怕,因為革命者是不怕死的,就算他們的肉體死去,他們的理想也會化為星辰,指引著後來者繼續前進。
他試圖分散一下注意力,突然看到身邊的芙蘭達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芙蘭姐,你不害怕嗎?”他脫口而出,然後馬上就後悔了,這實在是不應該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話,自己還是男性,向芙蘭達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芙蘭達像是看穿了什麼似地,她先是驚訝的看了弗林一樣,然後啞然失笑:“什麼嘛,我看你之前那麼堅定,還以為你完全不害怕呢。”
“。。。。。。”弗林頓時就通紅了臉,真是慚愧,他懊惱的幾乎想要用頭撞方向盤。
或許是體現了他的這種動搖,車子忽然歪了一下,他慌忙扶正方向盤。
‘咚咚咚!!’身後傳來了敲擊的聲音,似乎是提醒他注意一下。
這讓他更加羞愧了,說到底,弗林·亨德里克這個人還是個年輕、天真、理想主義的大男孩,不然也不會二話不說的就答應刺殺一國元首,些許的失誤就能讓他面紅耳赤。
這樣的人也能參加進暗殺達爾西亞的計劃之中,或許是厲史的玩笑也說不定。
如果成功了的話。
“好了好了,別激動啊,這沒什麼好害羞的。”芙蘭達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帶著一種體力勞動者特有的豪爽笑著說道。
“。。。。。。”弗林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退,他努力繃著臉,雙手用力把著方向盤。
“我害不害怕啊。。。。。。”芙蘭達說道:“如果說完全沒有一絲畏懼的話也是騙人的。”
“當然的吧,不害怕死亡的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她出神的看著遠方,弗林總覺得她是個有很多故事的女人:“人睡著了、死去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見過很多死亡,所以知道死亡並不是什麼神秘或者美麗的東西,”她說道,臉上帶著懷念的神色:“正相反,死亡是醜陋的而現實的。”
弗林作為醫生,同樣見到過很多死亡,但他很少從哲學的角度思考死亡的意義。
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