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凌晨兩點零六分,一輛漆黑色轎車帶著音爆甩開了後方的滬海高架,沿著滬江公路披星戴月,疾馳而去。
“嘟嘟嘟……”
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正在不停、反覆地撥打著一個號碼,在深夜發出令人煩躁不安的嘟嘟聲,但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艹!”
滿頭花白的權梁,抬手狠狠拍在方向盤上,風馳電掣卻仍覺得不夠快,又一腳猛踩油門。
黑色的鋼鐵野獸在夜晚發出了尖銳的嘶鳴,在夜空下劃出一道亮色,衝向了公路的盡頭。
一生見慣了驚濤駭浪的權梁,此刻臉上一片猙獰的緊迫,口中更是吐出喋喋不休的髒字,儀表盤上拼命上升的時速,預示著他此刻有多麼緊急。
“叮鈴鈴鈴!”
就在這時,正在撥號的手機,忽然中斷,繼而響起了來電鈴聲。
這種反常規的奇怪狀況,讓權梁全力駕駛汽車的手一抖,卻並沒有去接聽,反而是臉上的陰鬱愈發嚴重。
顯然,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
副駕駛座上,不停震動的手機螢幕上,正寫著”程銘“二字。
黑底白字的”程銘“,在午夜不斷跳動,刺耳的鈴聲像是他刺耳的尖叫,挑戰著權梁的神經。
”該死不死的!“
權梁實在不堪其擾,一把抓起手機將其丟出窗外,駕駛汽車揚長而去,迅速消失在公路盡頭。
手機跌出窗外,落在一片枯死的草地上,螢幕崩壞了一角,其上佈滿裂痕。
機械迴圈的刺耳鈴聲在這一刻戛然停止,黑色的螢幕閃爍了一下,接著一張慘白的人臉驟然出現在了碎裂的螢幕上。
一隻折斷了五指的手突然從螢幕中鑽了出來,然後是一條細長的手臂,扭曲的軀體,一個穿著睡裙,長髮、衣角不停向下滴水的女鬼,從權梁的手機中鑽了出來。
它就站在公路的邊緣,身朝權梁離去的方向,默默地低著頭,水滴打溼了一片枯死萎靡的草堆。
……
“叮鈴鈴鈴!”
沿著滬江公路還在不斷馳騁的權梁,臉色越來越難看之時,一聲莫名其妙的鈴聲又突然響起。
這一幕將他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摸索全身,過度的緊張讓他差點忘了手機已被剛剛丟了出去。
他瞥向副駕駛,這才發現轎車還連著手機的藍芽,此刻又一個名字出現在了車載螢幕上,寫著“楚玥”二字。
區別於見到程銘二字的緊張與惱怒,在看到楚玥這個名字後,他第一時間流露的遲疑與思索。
手機已經被丟了,那種車速就算摔不爛,也不可能完好。
在駛出一大段距離後,藍芽連線的這通電話,顯然也是出自於某種其他力量,但……
但楚玥,還真有一部手機罪物,就是無視空間、距離、間隔,能夠以任何載體的方式與人進行溝通,甚至是可以跨越時間。
不過,最終孤身一人駕車疾馳的權梁,仍然是選擇了遺棄整個世界,他丟失了對所有人的信任。
電話自然結束通話,一道留言卻自動開始了播放。
“權老,權老!店裡的人全都突然消失了,我能找到的人就剩小高他們。
我覺得店裡的情況很不對勁,二樓…二樓讓我開始害怕,那裡的鬼好像也消失了,分店大門開著……
酒店意志也一直不說話,你和程銘去哪了?我們該怎麼辦?”
聲音來自一個嗓音細膩的年輕女孩,只是她實在太過慌張導致音色變得非常奇怪,聽起來像是被捏住了嗓子一般。
“滋滋滋!”
就在這時,留言箱的聲音突然卡頓,發出刺耳的噪音,一個拉長的怪音用詭異的語氣,傳出了一句話。
“你……逃……不……出……滬……海……”
“去你媽的!”
權梁抬起右手,老拳狠狠砸向了車載螢幕,一下又一下直至將其砸得四分五裂,卯足勁將其從車子裡拔了下來,丟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