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正在破滅,腦海中曾虛構的景象皆沒有發生。
常念順著那幽幽的過道,瞥見了一個巨型的火爐,但它卻是冰冷的,熄滅的,似乎從未開啟過的。
爐中的烈火尚未燃燒,肢解的案板並不存在,翻湧的鬼物亦未出現。
當然,那個她幻想中神秘而恐怖的男鬼,也不在這1818號房間。
如果說,真要用一個形容詞來描述這個獨特的1818號,那或許應該是“寂滅”。
寂,是死寂無聲。
但無聲之下,卻又充斥著一種壓抑著的狂躁、剋制下的崩潰、還有似有似無的渾噩。
滅,是黯滅死亡。
但死亡之餘,卻又隱隱約約帶有一抹生者的氣息,四面窗戶都開著,吹進來活躍的味道。
種種景象與常念事先預料的截然不同,可此內遍佈的獨特氣氛與味道,讓她本就凝重的神色,開始更加嚴峻。
1818號,四面開窗,呼呼冷風,飄飄夜雨。
冰涼的爐灶裡泛起著虛無的煙塵,空氣中吸進來的全都是焦炭的氣味,死亡種種、負面種種盡在其內。
常念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的的確確,曾有一個十分強大的鬼就站在這個巨爐之前,剁開鬼物殘肢,丟進爐火,焚燒為柴。
她的腳從1818號門口那張暗紅色的地毯上抬起,朝著走廊向裡面走去。
地上那一串從第一層蔓延到十八層的血紅腳印,在黑暗中閃著光,一步一步指引著奔向冰冷的巨爐。
“這1818號為什麼這麼空?”
陰界的佈局與陽界的佈局,是否存有差異,這一點無人知曉。
透過外界餘老街的情況來看似乎完全一致,但她畢竟沒有進入過1818,更不知道陽界的此處,是否也有一個巨爐。
由於整個房間所有的窗戶全都開著,黑乎乎的外界灌進來大量的冷風,越在裡面待著越是身軀發抖。
這不是突然發起的,實際上自常念確認自己進了陰界後,她的身體就一直很冷。
並非是冷空氣太多,亦或是外物所導致,而是她由內而外的,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但她本人卻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1818號並不大,這是一個一居室,除了衛生間是獨立的,廚房、客廳、臥室全都在一個位面。
主臥與廚房都與客廳連在了一起,屬於一個開放式的結構。
這空間中,唯一盛放的東西就是這個巨爐。
這爐子很大,常念站在爐前必須要仰視才可以看到爐子的頂端,自己面前除了敞開的空空爐壁,就是下方清理爐灰的位置。
常念雖是女子,但她的身高十分高挑,有一米七五。
但站在爐子面前,也僅僅只是略微與爐壁平齊。
若她是那個點燃爐火的人,應該也能勉強將鬼物的殘肢,將其丟入。
1818號裡面什麼也沒有,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個巨爐,那麼自然要仔細觀察一番。
可以見到的是,地面上的血紅腳印,也十分集中地位於巨爐附近,幾乎整個客廳全都被腳印鋪滿。
那神秘的路線圖主人,似乎也與此刻的常念一樣,對巨爐產生過濃厚的興趣。
常唸的腳印與地面上的血紅腳印,在觀察巨爐的這一刻產生了高度重合,她正走在前者的路線之中。
巨爐只是一個爐子,除了巨大之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包括那冰冷堅硬的爐壁上,亦沒有雕刻任何花紋與圖案,絲毫沒有線索透露。
時間還充足,常念踩著血紅腳印,不斷踱步後又回到了原點,站在巨爐前陷入了沉思狀態。
“威脅我進入路線圖事件,逼我走進1818號,但卻給我一個熄滅的爐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若是論思維與分析,她不如自己的丈夫,但也遠超平凡人。
以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許多事情基本沒有證據支撐,多數都要靠大膽猜測將其串聯。
假設,那神秘的男鬼就是血紅腳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