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生的勾心鬥角,後半生的生死掙扎,我這把老骨頭快要被磨斷了。
在我死後,我會用罪物將自己的鬼魂附在你的身上。
它是無害的,是我留下的一道執念,可保住你一條命。
只有在你真正處於死亡邊緣時,它才會出現。
或許,在我死後,這是我們叔侄倆最後一次碰面。
但我還是希望,你永遠也不要看到它。”
電腦螢幕的另一端,李觀棋已經淚流滿面,死死地攥著掌心的信封,將其皺成了一團。
螢幕中播放著來自過去的一段錄影。
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正在書桌前,拿著鋼筆寫下這封遺書。
信紙上的字跡,筆鋒有力,像是要將紙張刺穿。
李從戎就是這樣一個鋒芒畢露的男人,他在現實世界是這樣,進了天海酒店一樣如此。
“叔叔,我們該出發去酆城了。”
錄影裡,房門在響了幾聲後被推開,整裝待發的李觀棋出現在門口。
李從戎眼中帶笑地看著自己風華正茂的侄子,將遺書壓在了手邊的書中。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將脊樑挺直,霸氣十足地說道:
“今天我們叔侄一起上陣,把那隻鬼抓回來!”
……
時間還早,上班的人們或是準備早餐,或是將鬧鐘調後幾分鐘,在床上多躺一會。
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區,侯貴生的臉上有一些迷茫和忐忑。
這片小區仍然沒有拆遷,只是牆面都重新做了保暖和修繕,看起來很嶄新,與這座城市給人的感覺一樣漂亮。
十年的時間過去了,這是他第一次回到這裡。
一個叫做“家”的地方。
有時候侯貴生不免在想,從那個任務中歸來的時間節點,是如此巧合。
好像天海早就預料到陳漢昇會死在第五次店長任務,從而將本來遺忘的他,又重新“請”了回來。
“回來啦。”
戴著棉帽的大媽,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熱絡地打了個招呼。
“嗯,是。”
太長時間沒有與人社交,侯貴生說話的語氣有些僵硬。
似乎做任務實在太久,他已經快忘了與正常人交談到底該用什麼語氣。
終於來到了他所住單元外,可陌生的電子門,卻將他攔在了門外。
侯貴生佇立在門口,不知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