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並不去看周鐸,他的視線落在手中馬鞭上,“師兄說笑了,我一個閹黨,謀逆為了什麼呢?”
周鐸嗤笑,“你是不是閹黨,我不知道,肖夢青肯定知道。你最好不要叫人找到她,不然,你的秘密,她的秘密,都守不住。”
“我們的秘密是小,師兄你的秘密能守住才是大。”楊白向來與周鐸是不讓分毫的,他眼神飄向後院。
那裡還有個三歲的孩子,他當年真是被這個師兄給結結實實坑了一把,讓他將這個孩子保了下來。
周鐸冷眼瞧著他,“鎮國公齊慎,照如今這個情形來看,是斷無可能翻身了。你手上的證據,是有所指?”
楊白團起手裡的馬鞭,“證據是人造的,指向自然也是那人所期盼的方向,查不查的,都無甚區別。齊慎保不保得住,要看陛下是不是想下死手。五皇子,不過是順著陛下的心意做的罷了。”
周鐸道:“太子如今式微,你想好了再動手。不然,稍有不慎,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師兄沒想好要如何嗎?”
“我能如何,我一介文官,自然什麼都做不了。”
周鐸如今一兵一卒都調動不了,談何站隊。
楊白冷笑,“你倒是推的乾淨。”
“不是我要推脫,是著實沒有辦法。”周鐸又開始看他的兵書,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楊白心中有了主意,慢慢站起身,“如此,我便告辭了。”
“不送。”周鐸頭也不抬道。
直到楊白走了半晌了,周鐸才慢慢從他的兵書中抬起臉。
書房中燃了幾盞明燈,他還記得,那日她帶著一個侍女,來問他要齊慎的地圖。
周鐸突然心裡有個猜想,南星三番五次的作為,實則都與鎮國公有關,難道她與鎮國公有什麼關係?
又下了幾場秋雨,芙蓉都敗了。
四宜園的園子周圍種了甚多的芙蓉樹,南星指揮著幾個小丫頭收集了芙蓉花,曬乾入藥,給老太爺送了些去。
這花有清熱解毒之效,對老年人身體頗有好處。
老太爺心情甚好,與南星說了會兒話,還想留她用午飯,南星推脫開來,便在午飯前回了四宜園。
剛下了雨,府中小路上還沾著泥濘,南星提著裙子慢慢走著。
自她見了肖夢青,已經過了五日,那邊竟然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南星暗自笑著,楊白這廝還真沉得住氣。
回到院子裡,絮兒和陳嬤嬤做了些酥皮月餅,正巧端到屋裡。
南星在門口跺了跺腳,將腳底的泥除去,這才進屋。
“我在院子外邊就聞到香味了,知道你們幾個定是趁我不在偷吃好東西。可惜了我來得及時,給逮著個正著吧。”
陳嬤嬤笑道:“姑娘越發會渾說,不過幾個小月餅,還值的我們藏著不成。”
南星前幾日讓人在窗下放了個紅木羅漢榻,平日天氣好便在這榻上曬太陽,此時一碟子小月餅便放在這榻上。
不待淨手,南星便先捏了一塊放在嘴裡,不斷頷首,“可是陳嬤嬤做的?香甜可口又酥脆,果然好吃。”
陳嬤嬤在旁邊道:“絮兒,快去給姑娘端水來淨手。”又看向南星,將她按在羅漢榻上,“越發沒規矩了,這樣子哪像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坐好了再吃。”
南星在榻上脫了鞋,盤腿坐好,“嬤嬤不必緊張,在自己院子裡怕什麼。”
陳嬤嬤仍搖頭,“便是從小沒了規矩,才這般的。要時時刻刻驚醒著呢。”
南星又使喚蓉兒去煮茶,“知道了嬤嬤,我記著就是。”
陳嬤嬤又道:“別吃多了,午飯已經準備著了。再吃一個便不能吃了,不然午飯吃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