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猛手中的茶杯隨之一頓,又堅定不移地被他端起。
“白起水淹郾城,淹死楚國軍民數十萬。王賁水淹大梁,滅亡魏國。我大秦名將尚且如此,區區趙猛不才,東施效顰罷了。”
“邯鄲學步,畫虎類貓,你最大的優點就是自以為是。”賈行雲不置可否,反唇相譏。
“所以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天下螻蟻皆可為棋子,你,賈行雲,永遠鬥不過我。”
賈行雲搖頭苦笑,將六個副盤一字排開,“你說得對,我做不到你這般冷血,也不想學,這六個副盤你拿去,就當我求你給蒼生一條活路。”
“我偏要毀了紅花湖,又如何?”趙猛似乎是為了發洩之前賈行雲囂張的不滿,推開副盤。
“除非,你跪下來求我。”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要我跪你?”賈行雲拂袖而起,瞪著趙猛,眼神倔強不屈。
“不跪也行,掛榜閣的視野這麼開闊,正好,結伴欣賞紅花湖決堤的美景也是一大快事。”
趙猛舔了舔唇,嗤鼻冷哼,“杭州西湖有水漫金山寺,鵝城西湖也來個水漫準提寺。指不定也能千古傳唱呢。”
“你是不是真就毫無人性?”
“是。”
“你是不是完全不把生命當回事?”
“是。”
“好,算你狠。”賈行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咬著後槽牙,牙音濃重,“我求你,放全城蒼生一條生路。”
趙猛撫掌大笑,語帶嘲弄,“區區螻蟻,值得嗎。”
賈行雲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心中暗道就當替死人祭拜了。
“不尊重生命的人,怎麼懂得生命的真諦,你永遠體會不到其中的奧妙。”
賈行雲回想著在大壩上,悠閒拍照的旗袍大媽、卿卿我我的情侶、互相追逐的瓷娃娃、放飛風箏的少年、被柯基拖著慢跑的大爺……一切的一切,都是活著的意義。
歲月靜好,就是生命的真諦。
賈行雲跪在地上,嘴角情不自禁翹起笑意。
趙猛想不明白,賈行雲為何發笑。
這發自內心的微笑,讓他覺得很討厭。
“遲了。”趙猛厭惡地甩手,雙臂環抱,腳尖點地,不緊不慢道:“你求我求晚了,我還是決定毀掉紅花湖。”
賈行雲的火蹭地一聲直冒三丈。
他突兀發難,沖天而起,怒目相向,砰地一聲用頭撞向趙猛的鼻子。
抱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心思的趙猛,何曾想到賈行雲會以這種方式反擊。
他捂著鼻子噔噔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