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唷~!”
屋內四人反應不已,方桌嘩啦聲響,被長凳砸得散架,桌上的酒瓶、花生米、撲克牌撒得滿地都是。
“媽的,兄弟們,抄傢伙,有人來挑事。”粗狂的聲音怒吼一聲,沒說有人來搶礦,而是說有人來挑事,就說明各有地方規矩,搶礦的都帶著槍,礦區一窩端,挑事的就是礦場之間彼此有矛盾,幹架是常有的事。
“老子是三角礦場的礦主。”賈行雲也來氣了,剛被飛濺的酒瓶砸了下腳,此時還酥麻酥麻的。
礦工老弱病殘幼也就算了,還有一群烏煙瘴氣的人,像什麼話,土匪嗎。
其實賈行雲理解得不錯,礦區這種地,除了麻木得機械般生活的底層礦工,就是一個狼吃肉狗吃屎的地方。
“啊!礦主?”
咣咣噹當家夥什落地的聲音,四人爭先恐後跑了出來。
等看清賈行雲和李林的樣子,疑惑的冷抽響起,興奮的四人瞬間垮下臉來,是那種外面六個人臉上那種麻木的神情。
當前一人,也就是大家口中說的班頭。
腰圓膀粗,身高一米八,三十來歲,濃眉大眼,黑麻麻的臉,配上哭喪的神情,活脫脫一黑李逵。
這身材難怪做了不下礦的班頭,這哪裡是班頭,是打手頭子吧。
另外三人,各有千秋,無一不是精瘦,比外面的礦工強那麼一丁點。
唯一不同的就是臉上的風霜,多了一些社會打磨的痕跡。
“彪子,虎子,春子。”班頭冷寒著臉,剛起的心思被賈行雲的年紀和俊朗的外貌澆滅大半,有氣無力地指著三人介紹,“我叫方愛國。”
本來賈行雲還想學著國內礦場巡視一般,噓寒問暖。
比如,大家過得習不習慣,吃得怎樣,工作時間滿不滿意,下礦辛苦不,家裡人都安排妥當了沒……
他張了張嘴,卻是化作一聲嘆息,“我不管前幾任礦主是怎麼管理的,我只想說一句,工資加倍,餐餐有肉,傷病我報,過段時間,採購一批現代機械。”
十來個要死不活的人聽到工資加倍,餐餐有肉,瞬間像是快病死的人聽到醫生說“你的病我們診斷錯了,不是癌症,是痔瘡”。
枯木逢春,賈行雲的感覺是這十來個麻木的人臉上立馬有了笑容,雖然是那種長久不笑,扯著臉皮尷尬的笑。
賈行雲內心微酸,這些底層的礦工,所求的好簡單,簡單到工資翻倍,餐餐有肉,工資翻倍又能有多少,還抵不到國內電子廠流水線員工一週的工資。
“有肉吃咯。”黑瘦小子的普通話並不標準,但是不妨礙他用緬語給其他聽不懂的人做翻譯。
方愛國眼前一亮,憨厚一笑,眼神囧囧,舔了舔嘴唇,“有挖掘機嗎?鑽孔機有沒有?沒有也行,手鑽也可以。”
“華夏人?”賈行雲見方愛國點了點頭,疑惑道:“礦區不少華夏礦主,你怎麼不去他們的礦。”
方愛國眼色一暗,指了指礦洞的方向,道:“這場子上上一任礦主是我老表,死得不明不白,屍骨無存,我守在這,多少要搞清楚怎麼回事,要不然,我回去怎麼向他家裡人交代。”
“我們礦場就這麼點礦工?”賈行雲環視一週,連挖掘的工具都所剩無幾,別說下礦,就是篩礦都沒幾件趁手的。
“要吃飯的啊,再說這個礦場不乾淨,有門路的誰會窩在這。”方愛國跟另外三人交換眼色,猶豫片刻,道:
“朱禿子挖走了好幾撥年富力強的礦工,我這三個兄弟,都是經驗豐富的熟手,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走了。”
又是朱禿子,在礦區見過一次後,前前後後聽到兩三回,這人似乎跟三角礦場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