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一聲“曉紅”,將往他身上蹭的佟菲語推給了範曉紅。
佟菲語發出一聲帶拐彎尾音的嗯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範曉紅遞過來的冰紅茶飲料。
“婆婆。”賈行雲蹲在老槐樹下,將骨錢令露了出來。
“你是誰,只有我家死鬼才能叫我老婆。”婆婆冷哼一聲,顯出不合年齡的傲然。
呃……。
賈行雲險些偏頭痛。
“婆婆……。”
“小夥子,來來來,我只給你一個人說,千萬別傳出去。”婆婆神秘兮兮朝賈行雲招手。
這動作在賈行雲眼中,就是婆婆舉起右手,手臂、手腕、手掌不動,四指上下輕扇。
賈行雲蹲在地上,挪動雙腳,湊了過去。
婆婆捂著自己的耳朵,細語道:“山上有虎人,你不要去。”
“虎人?”賈行雲詫異,到底是虎還是人。
“嗯!”婆婆重重點頭,躺靠在竹椅上,竹椅自然摺疊,變成半臥躺椅,她眯起雙眼,抿了抿內斂的嘴唇,前後搖晃,哼起了以啊字不斷變調的詭異小調。
賈行雲後脖肉一涼,見骨錢令沒有任何異常,心下稍安,站起身,將懷中兩盒泡麵,一包雞肉味火腿腸,一瓶紅牛輕輕放在婆婆竹椅腳下,微躬著腰,拾起地上的話筒,慢慢後退轉身,生怕打擾了婆婆的睡眠。
他轉身的瞬間,婆婆猛然瞪開雙眼,渾濁的眼珠愣愣盯在賈行雲的後腦勺上,一眨不眨。
……
“老師,要不要歇一下。”賈行雲揹著登山包,抹了抹額角的溼汗,站在一方灰黃的土包前,朝後轉身。
身後依此是劉青山、韋世強、範曉紅、佟菲語、蔣飛。
劉青山換了一身鄉下客家人的穿著打扮——斗笠洋巾花布衫,杵著登山杖,解開衣領最上的扣子,以斗笠扇風,呼了口氣,道:“南方溼氣就是重,這粘稠的溼熱感,真是讓人不舒服,歇一口吧。”
眾人暗暗鬆了口氣,圍在土包前,或坐或蹲。
在潮潤的泥土路上上行,害苦了佟菲語,她半路上早早將價值不菲的高跟鞋鞋跟踩斷,這才堪堪跟上眾人的步伐。
“賈大少,喝水。”佟菲語挨著擦汗的賈行雲坐下,遞過去一瓶擰開的怡寶。
賈行雲看著瓶口一絲淡紅的殷紅,少了十分之一的怡寶礦泉水,舉起腿邊還未擰開的怡寶搖了搖,“謝謝,我還有”。
“哦,那要不要吃辣條。”佟菲語舔了舔殷紅的嘴唇,滿是期待。
賈行雲張了張嘴,復又閉上,看著汗溼頭髮,臉色潮紅,脖頸青一道白一道被蚊蚋咬出蒼白疙瘩,滿臉期盼的佟菲語,暗道:為了採訪第一手資料,你這個鵝城電視臺當家花旦也是蠻辛苦的。
“行,來一條。”賈行雲伸手從她袋中拉出一條長長的沾滿油漬帶皺紋的辣條,道了一聲“謝謝”。
佟菲語說了句“客氣了”,捻起蘭花指拽出一條更長的辣條,仰著脖子,吞劍動作一般一口氣塞進嘴裡。
她甩了甩頭,含糊不清嘀咕一聲“真好吃”,伸出舌頭捲了卷唇上的油漬,朝賈行雲挑了挑眉。
咳咳咳。
賈行雲才吃了小半截辣條,看著佟菲語的動作咳得嗓子眼冒火,擰開怡寶,咕咕咕連灌了三口。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