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和老夫人陸續倒黴,後來更是全都丟了性命。
而她跟著小姐,學武藝,學兵法,學詩書禮義……她本是一具空空的皮囊,是小姐往裡面填滿了有價值的東西,讓她能夠成為今天這個自己。
可惜的是,小姐她看不到了……
戰場上瞬息萬變,時刻都可能喪命,月萍在這片土地上流過汗,出過血,唯獨在這一刻,回想著那個人的音容笑貌,她的眼角忍不住滲出一滴眼淚。
手下回馬時望見這一幕,驚得長大了嘴。
月萍飛快地揩了一把,啞聲喝出一句:“回營!”
……
回到帥帳裡,月萍愣住了。
這個背影那麼熟悉,曾經數度入夢。
最近的一次接觸,她跪在金鑾殿的臺階底下,接他一道聖旨。
那天她手持虎符趕赴南鉞關,到了這裡,戰事一起就是大半年。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個月她就能交給他一份滿意的答卷。
月萍收起多餘的表情,恭敬地跪倒在他身後:“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
景文翰沉默了一會才轉過身,親手把她扶起來,眸子裡寫滿複雜。
“你還是不肯原諒朕嗎?”
月萍難以自控地有些失落。
他以“朕”作為自稱,那麼他們兩人就只能是君臣,不必再談別的了。
景文翰從她的無動於衷裡領悟到了什麼,他抓著她雙肩,語氣匆忙,又緊張,又害怕,就像在跟老師背功課一樣,根本不像天子。
“你聽朕……聽我說!瀚海書院已經在京都扎穩了腳跟,你最想知道的,那個郭天佑,他現在官拜太子太傅,科考的事也由他負責,現在寒門學子入仕已經比過去容易太多了,我過來的這一路上,百姓們都在討論瀚海書院,他們都說這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學府。”
月萍微微動容。
景文翰又說:“還有,郭天佑成親了,是我給他賜的婚,你……想不想知道新娘是誰啊?”
月萍立即一臉恭敬,拱手道:“微臣……”
“算了你別說話!”景文翰有點委屈,伸手蓋住她的嘴,繼續說道:“他娶的是許樹的侄女,小時候曾在母后身邊伴了她幾個月,性子乖順,從來不鬧騰,沒傳出過什麼壞話,容貌也是頂尖……當然比你還是差了不少!”
景文翰緊張地盯著她,看她沒生氣,他趕緊轉到下一個話題。
“姐姐想辦的馨蘭書院也還不錯,貴女們都以透過書院的考核為榮,從馨蘭書院出來的女學子更是受人追捧。不過院長總想更改招生條件,想把寒門女子也加進去一些,母后沒答應。那個……你還想知道什麼?”
月萍想了想,問:“馨蘭書院的院長,賀詠君,我……微臣不在京都的時候,她還安分嗎?”
“安分!有我幫你看著呢,她乖巧得很,就在書院裡,一步也沒出去,她遞上來的摺子,我只批了整修書院的那份,其他的全否了。對了,上個月,她自梳了。”
“她當真不願嫁人了?”月萍瞪圓了眼,自梳可不是鬧著玩的,一經梳起,終生不能反悔。
景文翰悶笑,趁她不備把人圈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你這樣關心她,我真的會多想……聽說是被上門提親的人惹惱了,自梳那天,母后也在場,容不得她反悔的。你就沒有別的想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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