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小心著點,這可是天武王殿下要的東西,價值連城,弄壞了哪一件那是你幾輩子都不夠賠的!”
一個身材短胖的掌櫃領著幾個雜役進了天武王府的大門,他恍惚了一陣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給王府裡的管事敬銀子,希望能討得一些指點。
現在的天武王府是一府雙王,前後兩代戰神都住在這兒,可謂顯赫榮耀至極。
而且這父女倆都是隻熱衷打仗,權勢等等對他們來說有如浮雲,或許正是這個原因,國君待他們極其尊重,並沒有像其他諸國暗暗盼望的那樣起內訌。
那掌櫃的站在青磚路面上,覺得雙腿打軟,好像踩在棉花地裡一樣,廊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氣質尊貴的金袍男子,目光深邃地審視著他送來的東西。
直到那男子一樣樣檢查完了,把東西放在一個托盤裡一併拿走,掌櫃的還愣在原地,王府管事在他面前使勁揮了幾下手,冷不防手腕被他抱住!
“那,那位莫非就是殿下?!”
“廢話,當然是我們王爺,王爺對送給郡主的東西上心得很,每次都是親自驗收,你小子這輩子能見他老人家一面,還得感謝你們弄來的寶貝!”
我老張這輩子算是值了……掌櫃恍惚冒出這麼個想法,回憶著偶像的尊容,一臉幸福地往後倒去。
此界諸國這些年來早已以西國為首,年年進貢,就怕哪裡出什麼差錯,被不死軍團盯上,鬧個國破人亡的下場。直到三年前,無雙郡主宣佈歸隱,把她手下的玄甲軍團重新交還給天武王,而不死軍團則交給了她視為親弟的獨孤耀。
從那以後郡主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人人都知道天武王對她寵愛極重,只要她人在都城,天武王就會把重金購來的珍奇重寶一件一件地往府裡搬,供她賞玩,甚至為此多開了幾個庫房。
這三年來,每月都是如此。
金袍男子抱著托盤回到房裡,把那些在外面足以讓人搶破頭的寶物隨手放在架子上,繼續下那盤沒分出勝負的棋。
若是放在幾年前,讓他去研究這些東西是萬萬不可能的,自從香兒回到他身邊,他發現自己居然對戰爭和武學統統失去了興趣;而在香兒走後,大約只有這些曾經厭惡的東西才能讓他找到少許的平靜。
微服出巡的國君嘆了口氣:“皇叔,這是何苦?”
西國不能沒有戰神,更不能沒有無雙,否則那些被她打趴下的國家和部族極有可能反撲。
所以,他們編造了一個歸隱的假象。
實際上,斯人已逝,香跡難尋。
佛香氤氳。
天武王面色平靜地落下一枚白子,“該你了。”
……
月升,萬物安歇。
他敲敲映著倩影的窗子,語氣關切地說:“香兒,晚上看書太費眼睛,早點睡吧。”
裡面的人應了,這聲線是他該熟悉的,又是極陌生的。
“是,父親,我這就睡。”
香兒不會這麼說話的,這是國君精心培養的替身,跟真人始終不一樣。
他悵然收回手,喉嚨裡逸出一個“好”,輕飄飄被風吹走,好像一聲嘆息。
永遠不會忘記三年前那個月輪高掛的夜晚。
她走的時候很平靜,好像只是要去赴一個遠方友人的約。
沒有人能說清楚她究竟患了什麼病。
她的身體越衰弱,眼神就越平靜。那天她派陸方喚他進去,輕輕說:“父親,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