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骰子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骰子有問題。
還是最古老的那種,裡面灌了水銀。
灌了水銀的骰子因為液體流動,兩邊重量就不同,所以在搖晃之前,把骰子的點數擺好,怎麼搖晃也不會變點。
而且,灌了水銀的骰子晃起來的聲音也不一樣。
聽骰子反而更容易一些。
現在八字鬍讓我搖骰子,可以肯定,他是聽骰黨的人,不過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再看看其他幾個演員,我暗暗冷笑,你們就等著哭吧。
我裝出陌生且笨拙的樣子,拿起骰盅,在手裡來的晃了兩下,就把骰盅放下,我觀察著他們下注的方式。
八字鬍面帶微笑,拿出十萬籌碼押上,“不知道豹子算大還是算小?”
我說:“押大小,就不按豹子算。”
八字鬍接著問:“那我要押豹子呢?”
我說:“那就一賠三十六。”
賭桌上如果出現豹子,都是一賠三十六,有些賭場為了吸引人,會把賠率提高到一賠五十,可是無論怎麼賠,輸得都是賭徒。
再看看其他幾個人的下注情況
祝平押小,只下了一萬。
那幾名演員,最多的下注五萬,押大。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剛上崗的青頭子,作弊配合都不會,很明顯,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八字鬍的身上,但如果一窩蜂的跟大,那太過於明顯。
但,現在這麼押,也很明顯。
我雙手捧著骰盅,“買定離手啊,開了!”
當骰盅掀開的那一刻,果然是個豹子六,其他人都驚訝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哎呀,早知道我就把所有籌碼全押上了。童老闆,上限多少?”
我隨口道:“你們想押多少押多少,就放心吧。本錢不夠,卡里來湊,就是不玩兒了,也不欠誰的錢,人吶,要有賭品。”
祝平帶頭鼓掌,“童兄弟就是霸氣,繼續繼續……”
這一局,我就輸了十幾萬。
既然我已經放開了上限,那麼我相信當再次出現豹子的時候,他們會拼命下注,但我不能輕易給他們豹子。
八字鬍雖然能聽骰,但他不會把把都贏。
有時候,也故意下大注輸,總體來說,我前面的籌碼越來越少。
半夜的時候,人就是賭,也發睏。
我不由地打起了哈欠,人在這時候,聽覺已經不那麼靈敏,想到騙過八字鬍的耳朵,辦法的多的是。現在我每次搖完,都是輕輕地把骰盅放到桌上,這樣骰子停下的那一刻到落桌,點數不會改變。當然可以在搖晃的時候重重落桌,就憑八字鬍那點兒本事,他肯定聽不出來。
而且中間有兩把,他就聽錯了。
其實,那不是他聽錯了,那是我故意晃的,骰子在骰盅裡停下的時候,兩個骰子是摞在一起的,放下的時候,上面的骰子就掉了一來。
祝平嚐到了甜頭,下注越來越大。
剛剛贏的那一百萬,又輸了回去。
我再次打了個哈欠,一臉倦怠的樣子。
祝平擔心我離場,故作神秘地低聲問:“童兄弟,要不要來點兒特別的?”
我把骰盅放下,漫不經心地問:“什麼特別的!難道場子還提供姑娘?”
祝平微微搖頭,“不是,好東西,提神的,藥兒……”
我掀開骰盅,勸道:“祝老哥,那東西可沾不得,沾上了是要家破人亡的。其實嘛,我們都知道,沾上了賭也是家破人亡,但是真沒錢了,也就不賭了。可藥兒不一樣,到時候就是殺就是搶也要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