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文老不用齊政介紹,他親自走訪了多戶居民。
“這樣的光景是我以前從未想象過的。”面對文老的走訪,剛過而立之年的馮勇憨厚笑道。
時光倒回一年多,那時的他還在首都打工,雖然掙到的錢還算過得去,但常年在外奔波的他,疏於照顧家裡老小,這讓他很是愧疚。
然後,就聽說嘉穀在老家赤埕縣建設田園綜合體,發展起萬畝果園和花園,而馮勇乘著家鄉這股大力推進農旅結合的“東風”,毅然辭去在首都的工作,返鄉就業。
回鄉後,他自己有幸成為了嘉穀的正式員工;而家裡也在“美麗鄉村居住區”辦起了農家樂,年初正式開門迎客。
“開張營業時正趕上踏青賞花的好時節,生意不算火爆,但有了一個很好的開始。而剛送走賞桃花季節,又迎來了火熱的玫瑰花賞花期,農家樂的營業開始進入了火爆期……”說起農家樂的經營,馮勇一家都壓抑不住嘴角上揚。
這還只是第一年,只要一想起日後赤埕縣越來越旺盛的人氣,馮勇就覺得回鄉發展真的是走對了。
一戶戶像馮勇這樣在嘉穀的花果田園綜合體專案中找到出路的老百姓,見證了赤埕縣的逆襲之路,也讓文老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在走訪過程中,文老親眼看到了嘉穀田園綜合體給老百姓帶來的實惠,這也是他最看重的一點。
他看到了有家庭負債累累的貧困戶,抱著試試的心態,加入嘉穀合作社種植果樹和玫瑰花,去年的收入已經遠遠超過了原來種田的收入……
他看到了有居住環境惡劣,交通不便、飲水困難、住房破敗的貧困戶,易地搬入了嘉穀和赤埕縣聯合新建的聚居點,而他們不適合種糧的山地都種植上了果樹……
他看到了在過去人們普遍都辦有每月100元低保的赤埕縣,今年脫離低保的居民數量直線飆升……
這讓他充分理解了環冀省貧困帶近來興起的“田園綜合體”申報熱潮。
多年以來,脫貧是主政者常年奮鬥的目標。如何使貧瘠土地上的人們擺脫貧困,這讓主政者們絞盡腦汁。
誰都知道要“產業脫貧”,但選擇什麼產業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要因地制宜,也必須要有市場的效益。
在京津冀協同發展下,冀省農業發展一直以來所堅持的定位之一,就是把冀省作為京津的菜籃子供應基地。
嘉穀的赤埕縣田園綜合體專案,是在做好菜籃子的基礎和前提下,適應於全國尤其是京津冀地區休閒度假大時代的宏觀背景,有針對性地打造環京津都市觀光農業、休閒農業模式。此舉無疑是帶來了相當的樣本效應,也迅速引起了同處一片貧困帶的其他區縣的關注。
但文老要思考的是,嘉穀摸索出的這一模式,究竟能有多大的可複製性?
“首都周邊的這些貧困縣,主要特點可以用八個字概括:石化、高寒、乾旱、少田。現在有半環繞冀省的深迴圈地下水層,可以說水資源的桎梏基本上已經不是問題。而只要水資源有了保障,農業的想象空間是很大的。”面對文老的問題,齊政如是道。
“嗯,你說得對。所以冀省可能會被定為田園綜合體試點所在地,再開展一兩個試點。那麼,嘉穀需要支援嗎?”文老接著問道。
文老問得有些委婉,但意思很明白了——嘉穀如果對冀省其他區縣申報的“田園綜合體專案”有意向,他是支援嘉穀的。
但齊政言簡意賅:“感謝您的支援,但我們暫時只想把第一個田園綜合體專案做好再說。”
於情於理,有著豐富成功經驗和極強社會責任心的嘉穀,都是文老的第一選擇。但齊政這樣乾脆的拒絕,出乎了文老的意料,竟讓他卡了一下殼。
齊政就坦然道:“赤埕縣這一年多的變化,嘉穀不敢擔全功。說到底,這與中央和本地政府多年來在扶貧上不懈的投入和努力是分不開的。”
“近10年來,國家在修路等基礎建設上的高投入,對這片曾經貧困連片的地區改善很大,像一些偏遠的山村,至少通上了泥土路。嘉穀田園綜合體專案得以快速推進,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的。”
“所以,我並不覺得嘉穀無可替代。在中國的鄉土大地上,無數有情懷有理想的人在這片土地上耕耘,試圖讓它們變得更好。我覺得理應看到更多的探索……”
文老的眼力是經歷千萬人練出來的,此時面對面的說話,自然能發現齊政是真心的,不禁有些動容。
企業家們無不追求更高層次的支援。而像齊政這樣,在頂級層面上的支援送上門來之後,還能保持清醒,堅守自己的原則,不說絕無僅有,但文老是罕有接觸的。
齊政笑了笑:“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我們嘉穀的大專案,哪怕是國家級專案,都不少了,這種時候要的不是急進,而是穩住。”
可不是?阿拉鄯盟兩大沙漠治理開發專案、在黑省打造國際非轉基因大豆加工貿易中心,乃至於最近推行的全國農業科研聯合攻關計劃,都稱得上是國家級專案了。
一般企業,承擔一個都兢兢業業了。承擔了數個之多的嘉穀,倒不至於吃不消,但再貪心,就很危險了。
文老看著冷靜分析的齊政,也不禁笑了出來:“嘉穀這樣,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