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我這些年都在攻關第三期超級雜交稻大面積示範每畝900公斤的目標,希望在這兩年實現……”
其實,今年您就能實現了——齊政在心裡接話道。
回想一下關於袁老先生的記憶,他正是在今年的超級雜交稻第三期目標攻關中達到畝產926.6公斤,標誌著中國超級雜交稻第三期目標實現。
“除了超級雜交稻,我最近還關注到海水稻,我覺得這是一種非常寶貴的水稻種質資源,具有極高的科學研究和利用價值……”
海水稻?齊政一愣。
印象中,袁老先生應該是在幾年後,才注意到海水稻,然後將其作為重點研究物件的吧?
看到齊政似乎有些疑惑,袁老先生不由得解釋道:“海水稻其實只是一個形象的稱呼,本質就是耐鹽鹼水稻,可以在惡劣的鹽鹼地中生長甚至結實、繁衍後代。”
“雖然現在還有很多良田沒有去耕好,可能沒有多少人會去種條件不太好的鹽鹼地。但作為研究,肯定是有必要的,如果哪天我們的糧食不夠吃了,任意選擇一塊地方都可以種。”
齊政是知道的,但他也不解釋,只是默默點頭。
袁老先生中氣十足道:“無論是超級雜交稻,還是海水稻,我覺得都要將常規育種與生物技術結合。拿海水稻來說,要不斷髮掘水稻耐鹽鹼基因,並將其轉育到秈粳交高產雜交稻,特別是第三代雜交稻上。”
“而我在中科院看到嘉穀‘高能生長因子’的詳細資料,上面說其具有促使生物基因穩定的作用,實在是見獵心喜,就跑過來打攪小齊你了……”袁老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明了來意。
齊政恍然大悟,繼而有些心酸。
都81歲了,這樣一位老人,按理說,都獲得這麼多成就了,完全可以頤養天年,或者在空調房裡吹著空調指揮別人幹就可以了。
可他說,電腦裡種不出水稻。然後是六十年如一日地忍受著蚊蟲叮咬和酷暑高溫,親自下田做研究。
苦嗎?苦!可是老人家的追求,就是讓所有人都遠離飢餓。
甚至於在瞭解到“高能生長因子”對水稻育種研究有幫助,不惜親自到嘉穀來“求人”,還因為其珍貴性而感到不好意思。
有幾個人能做到,明明能舒服的地躺贏,卻依舊要為了別人的生命辛苦到這份上的?
又有幾個人,能在80多歲的時候,還面朝黃土背朝天,披星戴月地堅持,只不過是在操心別人的溫飽的?
為其提供“高能生長因子”當然是沒問題的,但齊政心知肚明,真正在育種中起大作用的,還是靠“開掛”佈陣。
要不要為袁老先生助一把力呢?
在看到老人家微微泛紅的臉色之時,齊政心裡就有了決定。
他看到的,不是一個耄耋老人歷經艱難終於得享殊榮。而是一個人,一輩子,專注做一件事的偉大力量。
正如茨威格在《人類的群星閃耀時》裡寫過:一個民族,千百萬人裡面才出一個天才;人世間數百萬個閒暇的小時流逝過去,方始出現一個真正的歷史性時刻,人類星光璀璨的時辰。
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受過那麼多非議,詆譭,誹謗,都沒能拖住他的腳步,袁老先生為的,大概也就是我們民族的生存而已。
面對這樣一位生而偉大的科學家,他齊某人何惜助推一把?
他不但願意助其一臂之力,還願意為其開放更多資源:“袁老,‘高能生長因子’不敢說應有盡有,但提供一些給您研究是沒問題的。而且,我們實驗室還有不少成果,可能對您的研究有些幫助,比如‘吃鹽牧草’……”
肉眼可見的,袁老先生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