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個女孩兒,都回到太史言身邊。尼婭坐了馬修的位置,拿著鹽罐子,正往他盤子裡的牛排上灑著鹽。
蜜拉貝兒本想站在太史言身後,卻被焦尼讓到了他的座位上。當然,老布魯斯自會給他讓座。
從塞拉引發了事端,到此刻這短短的十幾秒鐘,滿大廳的人,都愣愣的看著他們8位,在人家裡的宴會上,有說有笑,你請我讓的,一派祥和的氛圍,就跟自己人組團下館子一樣。
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心裡多少有點兒嘀咕:這幫年輕的大佬,演得這是哪兒一出啊?那兩個年輕的女廚師,怎麼突然就成了,那位莫特派員的女人了?那個銀髮的還是他的副官?
不過,她們長得可真漂亮。那個紅髮的,是那軍官的……,嗯!?紅頭髮……!?莫非說,她跟阿卡薩家族,有什麼淵源?這也夠詭異的。可不管怎麼說,你們這麼搞……,也太不給主人家面子了吧!?”
面子?到了這般時分,亞德恩.阿卡薩焉能不知,人家貝維斯少爺,能帶這幾位大人物,來參加這場晚宴,哪兒是什麼給面子,給機會?而是給他阿卡薩家族,設了個局啊!
而這個局的“局眼”,就是被他視作家族的恥辱,一直想徹底忘懷的這個半源種外孫女,尼婭.阿卡薩。
如今已眾目昭彰,這個他最不想見到的女孩兒,最厭棄的外孫女,已經成了那位深不可測的,年輕軍官的女人。無論這位莫特派員是何等的身份,都不是他阿卡薩家族能冒犯得起的。
可今晚,從塞拉觸動這個“局眼”的那一刻,他們對尼婭的態度,就決定了這個局,最終是盤活,還是劫數!
“就眼下來看,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這一次,我阿卡薩家族,可能會就此陷入死局了!”
亞德恩看著,已經坐上主桌的尼婭,與她身邊的莫特派員,眉目捻情,細語貼心,無異於一對兒恩愛的小夫妻,不由得心底絞若崩冰,不寒而慄。
“這該如何是好?難不成,要我去向那小孽種,卑躬屈膝,低聲下氣的認錯嗎?若能就此扭轉大局,做一次又有何妨。可只怕是,方才對她的冷遇,和經年的積怨……,沒那麼容易化解!”
只是,就算亞德恩再抹不開面子,也知道機會渺茫。但,事關家族的興衰,也只能硬著頭皮,孤注一擲了。
於是,他起身離開了座位,凱文.阿卡薩也連忙站了起來,兩個人向焦尼微微一欠身,焦尼則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向兩人一點頭。這父子二人便側行兩步,來到了太史言和尼婭的身後。
他們之所以,沒託身邊的焦尼說情?那是他們非常清楚,在這個局中,焦尼只是個操作者。而尼婭和這位莫特派員,才是操縱者!
可到了這般光景,又應了一句俗話:船到江心補漏遲。正如亞德恩所顧忌的,他們已經錯失了良機。
這對父子剛站定身形,還沒等開口說話,剛剛坐下不久的尼婭,又站起身來繞出了座位,和他們兩迎面而立。而此時,在亞德恩眼中,這個卑賤的小孽種身上,卻隱隱帶給他一種壓迫感。
只見尼婭平靜的注視著兩人,突然輕起羶口叫了聲:“外公,舅舅!”然後,竟一欠上身,向二人鞠了一躬。
她這個舉動搞得這兩個,本來就滿懷忐忑的長輩,倉猝間更是不知所措。
亞德恩心底竄起了一絲僥倖,還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卻慌亂中張口結舌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凱文.阿卡薩的臉色越發蒼白,流露出極度愧疚和悲傷的神情,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語帶哽咽的說道:“尼婭,我不配……,舅舅……,舅舅對不起你們母女,你……你這是要走了嗎?”
等尼婭再昂起頭時,星眸清冷,神情也愈發淡漠。只是,她在撇向凱文.阿卡薩的一刻,眼波流轉間,也閃過了一絲傷感。隨後,便正視著二人,平靜的說道:“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稱呼兩位長輩。
這……,都是為了我的母親,那個已經被你們遺忘了的親人。從這一刻起,我所秉承的這個姓氏,也只屬於我的母親,艾琳.阿卡薩!而咱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是的,兩位阿卡薩先生,我很快就會離開了!這次,就不用你們派人送了!”說罷,便一轉身,回到了座位上,不再理會二人了。
“尼……尼婭,我知道……這些年,都是我們過錯,可我也是為了……!畢竟……血濃於水,能不能給我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亞德恩.阿卡薩,終於做出一副悲慟的神態,結結巴巴的對尼婭說道。
等他這句話說完,大廳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尼婭的身上。而只有主桌的這幾位,還有正面的兩位大廚和塞拉,才能看到尼婭,那緊咬牙關,晶瞳瑩潤,強忍悲憤的表情,和劇烈起伏的胸口。
“呵呵,好一句:血濃於水!?”太史言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從靜異中響起。同時,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一伸手,握住了尼婭的小手。尼婭感受到他掌中的溫熱,心中暖流激盪,這才放鬆了下來。
“20年了~~~!只是一個過錯,會持續20年嗎?現在才想起來‘血濃於水’!?不過我聽說,一個人的血液粘稠度過高,他的手腳就會發涼,說明他的心,也是冷的!”
太史言一邊說,一邊牽著尼婭站起身來,轉過身面向阿卡薩父子,神色淡然,卻目光冷峻。
霎時間,包括阿卡薩父子,這滿大廳的人,只覺得這位年輕軍官身上的氣勢,如山嶽般沉重,竟壓的他們,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阿卡薩父子,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都暗自在心中驚駭:“這是什麼樣的上位者,才能隨意散發出這種氣場,可他還這麼年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