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是這些。我現在只想逼他一把,逼他娶我。我已經沒有後路了。這次悔婚,鬧得沸沸揚揚。也不怕長公主笑話,我已經沒有臉面。”
崔影淡淡道,側臉燭光明滅之間,將她的倔強都勾勒出來。
“你想逼他,其實不必用聖旨這樣的權勢壓他。可以用別的。不如賭一把,看看他是否真的對你有意。若是你賭贏了,孤親自為你證婚,若是你輸了,也看開些。強扭的瓜,不甜。強湊的姻緣,不成。”
沈宴敲了敲桌子,認真道。
“還請長公主明示。”
聽到沈宴的話,崔影轉身看向她,斂袖一行禮,抬眼認真道。
沈宴懶懶一笑,將自己方才想到的計劃說出。這樣一張大網便突然地罩在喬凌風的頭上。她徐徐說著,崔影臉上表情幾多變化,最後只得深深看著沈宴,緩緩道:“長公主妙思。”
這話真誠,沈宴也是微微一笑,算是承了。
“既然計劃已經告訴你了,怎麼做,便只看你了。”
沈宴款款起身,說完之後便拉開房門。
房門一開,只見徐瑾負手站在門外的欄杆處,喧鬧的樂曲聲一下子襲來,燭燈將他凌厲的側臉哄得多了幾分柔和。
徐瑾此時正與一旁的崔敏說著什麼。兩人聽到身後房門開啟的聲音,不約而同回頭看去,只見沈宴站在房門口一臉沉靜,而崔影也看起來冷靜許多。
想來方才的談話,是有些用的。
“崔侍郎,孤與駙馬還有事,告辭。”
沈宴上前幾步走到徐瑾身前,微微一笑,說道。她既已這麼說,崔敏便不能再留,只得拱手道:“臣恭送長公主。”
簡單道別之後,徐瑾什麼也不問,便牽著沈宴的手下樓離開。小星與風眠也隨之跟在身後,只留下崔氏兄妹還在廂房內。
下了樓,外面天已經擦黑,天邊的星辰璀璨,人間的紅燈熱鬧。
耳邊喧鬧的聲音漸消,深呼吸一口早春的涼氣,沈宴轉身對徐瑾說:“今日夜色正好,想來城主一肚子主意一肚子打算,若是坐著,必定克食不化,不如一起走走。”
也不等徐瑾說好,沈宴便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風自顧自走著。
她這般耍脾氣,顯然是生氣了。
徐瑾低頭無奈一笑,對風眠與小星說道:“你們先回府吧。替夫人備好溫泉湯浴。”
囑咐完兩人,徐瑾便緊走幾步,與沈宴並肩走著,悠悠說道:“崔侍郎一番苦心求我,我們同為世家子弟,實在不好拒絕。”
他倒是乖覺,一上來便解釋。
夜裡的涼風有些沁人,沈宴緩緩嘆了口氣,直直走著路也不看身側之人,淡淡道:“徐瑾,你當我是個缺心眼?你說什麼我就相信什麼?”
徐瑾啞然,還不待開口,沈宴便站定,轉身怒目瞪了他一眼。
她在深宮像是個傀儡娃娃,一顰一笑都是規矩,而後回到他的身邊,便像是帶了血肉,有了生機,哪怕是今夜這樣生氣耍性子,也是令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