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原本站在一旁靜默的邊軍此時開口道。
他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或詫異,或鄙夷,或探究。這人只是穿著普通盔甲的小兵,風塵僕僕,眼神明亮,若是不說話,沒有人注意到他。
當著皇帝的面為秦王辯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為何這樣說?”
皇帝沒有意料之中的憤怒,反而柔聲問道。像是在詢問今日的天氣如何,隨意又溫和,讓人不由得放下防備。
但邊軍梗著脖子,硬聲回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不能因為殿下現在昏迷未醒,就這樣編排他!”
“放肆!”
站在聖駕旁的宦官大喊一聲,怒目圓睜,手指指著邊軍顫抖著,顯然是氣急了。他真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兵居然敢頂撞陛下,難道是仗著秦王的庇護,便這樣無法無天?
“越心,不必苛責。”
就在眾人劍拔弩張之間,皇帝淡淡說道,越心這才輕輕揮手,凌濤將拔出的劍柄放了回去,瞪了邊軍一眼。
邊軍神色憤憤,他少年習性,行止由心,從未想過權勢有時候能壓垮一個人的過往驕傲。但若是為了秦王而死,他值得!人生來應該有信仰,有分辨善惡對錯的心!若是閉嘴苟活,有何意義?
盛大儀仗擁簇著皇帝從聖駕上下來,按年紀算,皇帝沈鎮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但他面容依舊年輕儒雅,金絲冠束髮,一身淡黃色的常服暗紋金團,腰間配玉帶,香囊,渾身氣度雖然威壓,卻是溫和的。
他微笑間眉眼彎彎,更像是坐在竹林煮茶吹簫的公子哥,卻不像式微的帝王……
待到站定,皇帝抬眼瞅著秦王府的牌匾淡淡一笑,便有一眾宦官在前引路。旁邊,凌濤低頭行禮,待到天子儀仗進了王府,才吩咐身邊的副將,“好好守著,別什麼雜碎都放進來,擾了聖駕,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
說完,兇狠看了一眼邊軍,便扭頭隨著隊伍進了府門。
……
陸寧拂現在有些後悔配王煥之演戲,他美滋滋躺在床榻上,自己卻在這裡陪著皇帝喝茶,笑也不是,說話也不是,規矩大得很,實在是難受!
“秦王還需要什麼良藥,陸大夫可以儘管開口。”
兩人簡單聊過幾句,皇帝輕輕抿了口茶,神色有些倦怠,半靠在坐塌之上,懶懶說。
“這傷極為兇險,只能好好養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好了,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陸寧拂故作深沉說,皇帝聽了這話哦了一聲,轉著手中的念珠,“也就是說,結果全憑天定。”
“是。”
聽到這個回答,皇帝有些痛心地悠悠嘆了口氣,側頭看向正襟危坐的陸寧拂,說:“陸大夫的大名,朕早有聽聞,若是有意,之後入宮,太醫署必然有閣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