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駕馬走了整整一天,於傍晚時分到了蒙舍川,這一路走來終於得以一覽蒼山全貌,也是一大幸事。
無期口中不禁讚歎道:“顛積雪,山腰白雲,天巧神功各顯其技。”
除此之外卻也有令人失望之事,他們本以為鳳迦異口中的“蒙舍詔發源地”會是一座大城,即便比不上太和城,料想也差不到哪去,可看著眼前這個竹柵欄圍起來的村落,實在難以把它和城池扯上關係。
到底是一座棄城,守衛甚是鬆懈,只是偶爾會遇見一兩個身穿藤甲的南詔士兵懶懶散散地轉悠,三人毫不費力地進了“城內”。
這裡竟沒有一條完整的街道,稀稀拉拉的民房胡亂搭建,路上也滿是牲畜的糞便。
顏天縱看著眼前排隊走過的一群大鵝,苦笑道:“這…這裡會有南詔國最厲害的門派駐紮?”
無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便把目光轉向了鬼方,鬼方還是那副冷峻的神情,一言不發。
又過了半刻鐘的時間,三人走到了村尾,終於見到了鳳迦異所說的那片塔林,塔林外面有一道佛牆阻攔,既不高,也無人看守,輕輕鬆鬆便翻了進去。
南詔與大唐雖都信佛,教義卻有本質的區別,南詔所信的佛教乃是由天竺以及尼波羅傳入,可歸為大乘佛教,佛塔的建築風格與唐朝也大不相同。
唐朝的佛塔多為褐色,磚木構建,有稜有角,重簷攢尖,最出名的莫過於長安城內的大雁塔。
這裡佛塔卻是白色,無稜無角,像是一個大圓瓶子,一圈一圈向上收縮,又像是慈安寺裡那胖和尚圓滾滾的肚子。
這一切都讓無期他們感到十分的新奇。
佛教乃是南詔的國教,正可謂:“家無貧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壯,手不釋佛珠。”這片塔林竟佔了整個村子的一多半,林林總總立著幾十座白塔和經幢。佛塔有高有矮,有寬有窄,不盡相同。
無期他們朝著中央最高的那座白塔徑直而去,三人身法輕盈,急速穿行,路上雖遇見了三兩個正在掃地的南詔僧人,倒也沒被他們發現,隨後停在了這座五層佛塔的跟前,如此碩大的建築,在南詔並不多見,只見塔前立有一塊石頭,上面刻著幾個南詔字,鬼方既然能說南詔話,自然也懂南詔文,他看了看這石頭,衝兩人點了點頭。
無期知道他們來對了地方,於是屏住呼吸向前大跨兩步,將耳朵貼在窗戶上聽裡面動靜,卻沒有任何聲響。
“沒人。”無期扭頭衝身後說到。
天縱和鬼方便跟了上了,伸手去推門,但沒推開,應該是從裡面上了鎖。
三人饒塔轉了一圈,在左側另外看見一道小門,外面也被一條大鐵鏈緊緊地拴著,依然進不去。
“上二樓!”顏天縱說完這話,也不等無期和鬼方答應,徑自跳上了二樓。二樓無門,只有幾扇石窗,他挨個推了推,也都被鎖死了。
天縱心中臭罵:“鳥不拉屎的地方何必鎖得跟大內皇宮似的!”
不大一會兒,便動起了歪心思,他心想:“無期那把‘玲瓏心’昨天出盡了風頭,兩把寶劍都是秦師伯給的,我這個想必也差不到哪去。”想著想著,便拔出寶劍,衝它說道:“劍啊劍!到你露臉的時候了,可要爭氣呀!”
語畢,抬手就是一劍。
“呲啦”一聲!大理石鏤空雕刻的窗欞竟被他一劍劃出來一條大口子!
便是用斧子鑿,三五下也未必能鑿成這樣,再看天縱手中的“相思骨”——依舊閃閃放光,毫無捲刃跡象。
顏天縱心中狂喜,鑄劍世家出身的他,也驚歎這把神兵的威力,更被秦克己那驚天泣鬼的鑄劍技巧所折服。
他洋洋自得看著身後的燕無期,反手又是一劍,這下窗欞徹底裂了,他運足內力,用掌一拍,石窗便碎得滿地都是。
三人依次順著窗戶翻了進去,裡面有幾座長明燈,倒也能勉強看見東西,只見弧形的牆壁上用顏料畫了一副“龍爭虎鬥圖”——虎在上,龍在下,圖中的老虎似乎佔了上風,利爪死死地按著身下的虯龍,仰天嘶嘯。
“和玉佩上的圖案一模一樣!”天縱驚訝道。
無期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環視一圈,屋內物品倒也不多,只有一座佛像,幾個蒲墊,再就是三兩張桌椅,目光最後落在了一個靠牆而立的置物架上。
這架子被分成了九格,大小均等,每個格子上都放了一些拳頭大小的異獸頭像,有放三個獸頭的,也有放五個的,還有放八個的,並沒有什麼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