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周圍一片沉寂,甚至整個箕尾山西坡沒有半點聲音,只有天空中的那輪圓月與漢水源頭的汗白玉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至於原來那幾顆孤星,早已經不知道跑去了那裡。
莫愁和巫真彼此看著對方,臉上的神情一個勢在必得,一個隱晦不明。
直至過了許久,久到暮赤已經散去了星光結界,久到又有一塊汗白玉發出忽明忽滅的光,似乎又要有一個生命破石而出。
水浩三人和狐憑大驚,莫愁臉色微變,巫真卻是嘴角一挑,露出了得意的弧度。
就見他的蛇瞳紫芒一閃,那塊汗白玉瞬間便沉寂了下去。不僅僅是那一塊,周圍所有的汗白玉全都沉寂了下去,重新變得內斂起來。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巫真,也可以稱呼我為河神,至於你說的山神,我還不夠資格,至少現在不夠。”
巫真從莫愁臉上收回了目光,轉過身形背對著水浩眾人,目光不知道看向了何處。他說的十分緩慢,聲音幽幽,充滿了滄桑感。
巫真似是輕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既是河神,也是巫真。
我為河神,只因為我便是在漢水中孕育而出;我為巫真,便是我奪舍了他的身體。”
巫咸話鋒又是一轉,因為也變得極其的複雜。
”以其說是奪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融合。我們的意志共存,記憶共享。所以說,我即是他,他即是我。”
水浩眾人不由的一怔,心中驚詫。從巫真的話中不難看出,他現在的狀態也是無奈之舉。只是水浩眾人不能理解的是,那時的巫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何以能讓當初的河神不得不與之融合。
巫真背對著眾人,水浩並不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是從他的聲音中可以判斷出,此刻的巫真,同樣並不平靜。
”那時我剛剛出生不久,靈魂並不是十分強悍,為了儘快的成長起來,迫不得已我才奪舍了在漢河源頭遊蕩的'巫真'。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他的身體裡有著一絲原來山神的血脈。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融合在了一起。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變得現在這幅模樣。”
眾人彼此相顧,臉上神色異常古怪。這河神奪舍誰不好,偏偏奪舍拉祜族。一旁的狐憑更是陰惻惻的笑著,眼中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
“你和鳴蛇是什麼關係?”莫愁聲音低沉,緩緩的說道。
巫真的身體微不可察的一顫,他沒有料到莫愁會迫不及待的問出這個問題。
他呆滯了片刻,幽聲說道:“我稱呼它為父親。”
“父親……”水浩眾人忍不住驚撥出聲。那時的鳴蛇應該只剩下靈魂,又怎麼會突然成為巫真的父親?即使鳴蛇肉身猶在也不可能。它是一隻兇獸,真正的兇獸。
只是水浩眾人並未有驚訝多久,巫真便出聲解釋道:“因為我有了意識的那一刻,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它。那時,它同樣沒有身體,同樣是一縷魂魄。也是它告訴我奪舍的方法。”
莫愁冷笑一聲:“它除了告訴你奪舍的方法,還告訴你其它什麼東西吧?”
巫真轉過身體,深深的看了莫愁一眼。
”不錯,父親除了告訴我奪舍的方法,還告訴了我,這漢河源頭還封印著一隻上古兇獸的一部分。
父親說,我能夠擁有靈智,便是因為漢河和這隻上古兇獸所致。
父親還告訴我,我的出現是天地所不容的,無論法者還是復活後的鵲山山系的山神都會將我斬殺。”
莫愁點了點頭,幽幽開口:“你的身上帶著雀陰的氣息,被其他法者發現也只有被淨化一途;你的出現,更加損害了龍雀的實力,它絕不允許箕尾山被你獨佔。所以它復活的第一件事便是斬殺你,然後改變箕尾山的形勢。”
巫真的雙眼不由的眯了起來,胸腔之中,似是有股無名之氣被他拼命的壓下,他暗暗咬齒:”父親說,只要我們都有了身體,便可一起吞噬了這隻上古兇獸,便再也不懼法者,不懼鵲山山系的山神,而且我們也可以聯手斬殺了它,取而代之。”
“好心機!好算計!”莫愁連聲嘆道。他知道如果真的讓巫真和鳴蛇吞噬雀陰,所有的一切都會變為現實。而且,那隻鳴蛇的最終目的應該不僅僅是雀陰。
“父親本被一隻上古靈獸所殺,在那隻上古靈獸面前父親毫無還手之力。幸得她當時,被其它事情擾亂心神,這才沒有來得及泯滅父親的靈魂,只是帶著蛇軀飄然遠去。”
“空狐……”水浩和胡佑兒,都在心中緩緩唸了一句這個名字。
”也是在那時,父親才意識到妖力的強悍,才意識到只有三魂齊聚,才會擁有無尚的威能,也只有三魂齊聚才可能吞噬上古兇獸。因為那隻上古兇獸,就是三魂齊全。”
”正是因為如此,父親才讓我吞噬人類,而不是那些異獸。
至於吞噬巫真,完全是意外。因為他是第一個來到漢河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