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同時,始祖峰後山,同樣被黑夜和雨水籠罩著,只是這裡並不是漆黑一片。
一朵朵足有嬰兒腦袋般大小的花朵,遠遠地望去,就像一個個半握著的手掌,花瓣中間豎立著纖纖細長的花蕊,獨立於一根光禿禿的綠稈子上,血紅血紅的,像吐著舌蕊望著遠方的孩童。
它們又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發出幽幽的紅芒,將整個後山染成一片緋紅,如霞光漫卷,卻額外的詭異滲人。
在這些異花之中,又有著一棵最為特殊的存在。它的花朵並非鮮紅如血,顏色較之其它異花,淺了不知道多少,就好像被吸掉了部分的鮮血。
它的花蕊已經消失,而是結出了一棵綠色的小果子;也唯有它的稈子依舊通體碧綠,只是稍稍彎了點腰,顯得有些憔悴。
更有一根根如蛇的怪木,環繞著這株異花生長,在這緋紅之中,更顯猙獰可怖。
整個後山,廖無人聲,猶如幽冥地獄一般。這般光景,不要說是晚上,就是白天也沒有哪個人,敢獨自置身其中。
雨變得更加的猛烈,像是扯了天倒了海,從夜空中瓢潑而下,瞬間地面匯聚了千萬條細流。
緋紅之中,突然有橙色的靈光炸起,有腳步聲夾雜在雨聲中,遠遠傳來。
原來是一個女子,正撐起靈力結界,穿梭在怪木和異花之間。
她一身素衣,身體看著十分羸弱,眉眼之間有著解不開的憂愁,不是素素又是誰?
此時,她的秀眉緊皺,懷抱長琴,臉色異常的凝重。
那時,她和尚付被黎如月帶入宮殿,並且安排她們兩人住下。
一路上,即使有著黎如月的震懾,那一道道恨不得將她和尚付生吞活剝的淫邪目光,那一個個帶著一身輕浮之氣的黎姓子弟,讓她的心忍不住的狂躁。
他不明白,同樣為人,同樣生長在基山,為何差距會如此之大。如果不是為了那些能讓她執念成真的異花,她早已離去。尚付更是如此,不是她和黎如月死死的攔著,那些人早已成為一具具屍體。
黎如月將她和尚付安排好之後,便匆匆離去。一路上,她們所說,對於單純的黎如月來說,太過於震撼。
黎如月離去,必然是去求證。至於結果如何,素素已經猜到。結果?又怎麼會有結果!
尚付在黎如月離去不久,同樣離開。她讓素素先行休息,自己去見故人。
故人?想必就是那隻異獸吧!
雨夜孤獨,聽著雨聲,只會讓她追憶往昔,只會讓她悽清滿懷。誰又能懂,她的那顆軟弱而無助的靈魂,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麼?
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中,素素倍感煎熬,她這才生出夜探後山的想法。能得到異花更好;不能得到,便再想他法。
在和黎如月的交談中,素素已經知道,通往後山的路,就在這座大殿後面。在黎如月的心中,她和尚付為月引一族的法者,異花對她們來說毫不用處。
她們能問出口,無非是好奇罷了。黎如月自是知無不言。只是就連黎如月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後山竟然是這樣一副光景。
素素小心翼翼的前行著,懷中緊緊抱著自己的靈器,在這一刻,她突然萌生出了至此退去的想法。
“退去?我還有什麼?我背叛了塗山氏,已經回不去了;沒有了姑爺,我也根本活不下去。異花,是我最後的希望。”素素輕咬朱唇,喃喃自語。
那一株株異花就在眼前,但素素卻是恍若未見,仍然自顧自的沿著怪木中的一條小徑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