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交替之季,是一天中最為黑暗之時。但只要捱過這黎明前的黑暗,就會迎來最美好的光明。
箕尾山東坡,危崖上少女一身白衣,傲然而立,那一輪燦燦朝陽恰好升至她的頭頂,便如戴上日光冠冕,燦然如金,而漫天霞彩從遙遠天際奔來,伴隨風雲湧動,齊齊鍍上她輪廓精美的臉頰。
少女的雙眼微微眯起,望著遠方廣闊的海面。在海面的盡頭,似乎有著一個小小的黑點緩緩的移動著。
少女的目光突然迷離起來,眼中泛出隱隱約約的痛楚之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才緩緩的收回了目光,玉手輕張。
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靜靜的躺在她的掌心,散發著流光溢彩。又有一個個金色的符文在期間若隱若現,隱隱露出瀑布和小溪的影子。
少女低下頭,看著那顆珠子,目光又變得極其複雜起來。但她究竟是因為掌中的珠子,還是因為這顆珠子原本的主人,就不得而知了。
又過了許久,少女輕嘆了一口氣,收攏掌心,緩緩抬頭。她眼中的複雜盡去,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剛才珠子上散發的流光溢彩。
”想那麼多做什麼?不過徒增煩惱罷了。一千年過去了,如今我的情之一尾已經再次長出來了,前塵往事成雲煙,她總歸是我的母親。”
原來這個白衣少女竟然就是小白。
小白聲音頓住,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一拍額頭,恍然道:“我還有一條尾巴流落在外,就在箕尾山西面。也是時候應該找回它了。然後……然後就回度朔山……”
這世間滄海桑田,緣起緣滅,世事皆無常。但唯一亙古不變的唯有親情,舐犢的親情。
此時,小白已經悄然遠去。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不遠處的一顆古樹後面,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消失在樹林的盡頭,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而她的身邊還跟著一條火紅的狐狸。
這條狐狸和小紅長得一般無二,屁股後面同樣有著三條狐尾。
如果胡佑兒或則小紅在此,一定會認出,這條狐狸便是大紅。
此刻,它的臉上充斥著不甘,狐眼之內有著無奈與忌憚。
小白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樹林的盡頭,但婦人仍然盯著那裡,像是期待著什麼。
“小狐狸,你這是什麼表情?你那張臭臉是擺給我看嗎?”婦人漫不經心的說道。
她沒有回頭,可不知道為什麼,卻是知道三尾狐狸臉上的表情。
大紅身體一僵,眼中的忌憚更甚,只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嗷嗷……”大紅像是辯解一般,輕叫了兩聲。
沒想到婦人竟好像能聽懂一樣,輕輕的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道:”真不知道你們青丘山上的狐狸是吃什麼長大的,一個個都是那麼倔強。”
“嗷嗷……”
“不行,現在還不是去那邊的時候。”婦人臉色一板,正色道:”那些事情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只有這樣才能圓滿。”
“嗷嗷……”
“擔心總比送命好。這是你一個剛剛進化成三尾的狐狸該操的心嗎?”婦人語氣中突然帶上了酸澀,”真不知道你們一族走了什麼狗屁的運氣,一百年便可以長出一條尾巴。如果我們一族也如你們那樣,何苦凋零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