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青,雨濛瀧,山崖之巔,水浩閉目凝神盤膝而坐,雙手結印於臍下,胸膛輕微起伏,一呼一吸間,有著淡淡的白色靈氣順著口鼻,鑽入體內。如果水伯在此,一定會發現,進入水浩體內的靈氣顏色更深,更加粗壯。同時,水浩肋下發出微弱的紅光,在他靈氣的吞吐間有節奏的閃動著。
而這一切水浩並沒有察覺,他像往常一樣,心無雜念,沉浸在修煉中。突然,水浩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肋下的紅光也隨之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完全沉寂了下來。
水浩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抬頭向英水河方向望去。那裡,水之一族鎮英水河,家族沿英水而建。朦朧中,一棟棟木質吊腳樓,層層疊疊,錯落有致。
想到今天就會和水伯一起回到水之一族,水浩感到陌生而又迷茫。自己該如何與他們相處?他們是否歡迎自己?這麼多年來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祖父,為什麼突然讓自己回去?水浩很茫然,太多的疑問糾纏在一起。
水浩使勁的搖了搖頭:“不想了,自己又沒有什麼需要刻意去求他們的,這些年來自己和水伯不是一樣過的很好!至於自己體質的問題,如果水之一族能解決,父親也不會遠走他鄉了”。想到這裡,水浩快步向茅屋走去。
遠遠的看見茅屋房門微開,屋內本來就不大的空間,滿當當的坐著四個人,水伯恭敬的侍立一旁。左邊坐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水浩認識的水逆寒,而坐在水逆寒上首的老者白髮黑鬚,精神矍鑠,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右邊座位上端坐著一個老嫗,童顏鶴髮,慈眉如銀,滿面紅光,二目炯炯有神,手裡拉著一個嬌憨的女孩。
而此刻女孩興奮的對老嫗說著什麼,老嫗一個勁的點著頭,偶爾向水伯詢問幾句。
突然老嫗和老者幾乎同時扭過頭向門外看來,其他人愣了愣,緊跟著水伯興奮走出門外,拉著水浩的手說道:“快進來,小少爺。“
和水伯一起走進門,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有驚訝、有審視也有好奇。尤其上首的老者,水浩在他的目光裡感受心虛和愧疚,也有些赧然。
“這就是你的祖父……”水逆寒離開座位,拉著水浩的手,一直走到老者跟前說道:”當年父親本是身體壯碩,六七十歲卻仍如果三四十歲一般,但是大哥失蹤後,父親一夜白頭……”
水逆寒說的異常沉重,水浩聽了也是心中一酸。水伯說過,祖父名叫水承澤,身為水之一族的族長,同時也是頂尖法者。
法者因為有水靈力的滋養,壽命悠久。而如今祖父一夜白頭,當時父親的離去對老人的打擊可想而知。想到此處,心中那些對祖父的不管不問的怨念,在這一刻也消散了很多。
水浩連忙跪在老人腳下:“孫兒水浩,見過祖父”。
“是寒山的兒子……是水浩?”老者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面前這張年輕的臉,恍惚之間,竟看到了自己兒子水寒山少年時的影子;恍惚間又看到兒子意氣風發的對自己說,必帶領水之一族重回巔峰的樣子……
想起現在不知所蹤的水寒山,老者眼圈一片通紅,連忙伏下身子拉起水浩,顫抖的說道:”快起來,讓祖父好好看看,一晃十八年了。”
“好了,水承澤!老婆子我不是來看你們祖孫敘舊的,先說正事。“坐在上首老嫗站起來說道,“當初我們兩族有著約定,你將水寒山父子逐出水之一族,十八年間不得相見。如今十八年已滿,是該把他交給我,兌現你水之一族諾言的時候了。”
“老姐姐,稍安勿躁。”望著滿臉疑惑的水浩,水承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浩兒,你可能聽說過,當初你父親寒山和塗山氏七小姐訂有婚約。後來你父親和你母親私定終身,並且有了你。沒成想塗山家七小姐……”
水承澤抬頭看了看老嫗,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哼,我來說好了”老嫗重重哼了一聲說道,”當初七七聽到此事就昏了過去,醒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直至後來聽說水寒山失蹤後,不久便鬱鬱而終。”
眾人聽著老嫗的講述,或噓或嘆,神態惆悵,神情惋惜。水浩眼前浮現了一個憂傷女子的身影。
耳邊突然傳來嗚咽的哭泣聲,水浩順著聲音抬頭看去。和老嫗一起來的小女孩此時撲在老嫗懷裡,哽咽的說道:“婆婆,小姑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