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煙揹著江東羽,一步一步踏上臺階,只是這臺階越似無窮無盡,明明走了幾萬步,卻始終走不到石門樓上。
“神宗招收弟子的時間還沒到,下去吧。”真犼抬起頭,口吐人言,說了句便又慵懶的閉上了眼睛。
“我朋友受了重傷,生命危矣,前來拜訪神宗,想求神宗之人救我朋友一命。”陸寒煙哀求,卻見神犼無動於衷,無奈拿出御龍令,朗聲道,“懇求神宗出手,救我朋友一命,不管需要付出什麼,九州皇朝都不會食言。”
“嗯?”真犼驚奇的看著御龍令,不見動作,御龍令便浮空而起,飛到了真犼的面前。
“還真是御龍大陸的玉令,等著。”真犼說著一個越身進入神宗門內。
雲霄神宗某處的山巔上,有兩位男子,一人白衣,一人青衣,兩人端坐在棋盤兩側,正在觀摩。
“大師兄二師兄。”一個少年急匆匆的走來,正是真犼。
“噓!”青衣男子擺手,他認真的看著棋盤,喃喃道,“師兄你看,北方安排七位問天境,為北方七宿,南方,東方,西方同樣如此,北方七宿前我派九九八十一名九重天仙持天火石壓陣,南方七宿持天金石,西方七宿吃天木石頭,東方七宿持天水石,中央以一位至尊持十方天土石控陣,而每一處輔以三隻相應五行屬性的上古異獸,起碼得有七重天的修為,共三百六十五人,方可形成這五行周天屠仙陣,必可滅無上存在。”
“難!”白衣男子微微皺眉,沉默了足足一盞茶功夫,才開口道,“中央至尊得滿足幾個條件,首先,得身具五行靈根,我等雖能將仙氣轉換為五行之力,但這是兩碼事,五行之體,混沌之體,這些都是推演可行,但實際不存在的東西,其次,要能一心分神,否則無法控陣,三百六十五人的大陣,要讓所有人心意想通,太難,最後,他得承受屠仙陣產生的陣內之威,若能全部做到,他便是無上了,哪有這樣的至尊。”
聞言,青衣男子嘆息一聲,後似想到了什麼,繼續道:“若將中央控陣者增為六人呢?找五個分別具有五行靈根的問天境輔佐。”
“若是這樣威力起碼弱一半,可傷無上,想殺,絕無可能。”白衣男子搖了搖頭,“下次再討論,先不說這個了,我宗目前沒有至尊,就是四十九位問天境的仙王,我宗也不夠,對了,六師弟,你來此何事?”
青衣男子為雲霄神宗排號第二,被世人稱為青竹丹楓的莫無言,而白衣男子則是神宗排名第一的白狐公子慕詩藍。
真犼取出御龍令,向二人說明了情況。
“看看去。”慕詩藍笑容溫和,明明是個男人,卻有著女性的嫵媚,睫毛又長又密,朱唇皓齒,但不管是行為還是聲腔,他都不娘,他只是……妖!
待眾人來到石門樓前,陸寒煙已經走了不知多少萬步,鞋子早已磨破。
“求仙家出手相救。”每走一階,陸寒煙便說上一句,沒人回應,甚至沒人聽到。
說了萬遍,十萬遍,陸寒煙聲音漸漸沙啞,跌到在臺階上。
“姐姐。”雪靈心疼的看著陸寒煙,她幫不了忙,亂神雖可以破了這陣,但陸寒煙說要心誠,有求於人不能放肆,唯有一步一步走上去。
“這路回臺階是我刻的陣法,每走一步便如走了百里,看她這樣,不知道走了多少階了。”莫無言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寒煙,他們雖在石門樓上,但陸寒煙卻看不到他們,不過即使沒有霧陣,陸寒煙此時也沒有絲毫力氣抬頭望天,此時的陸寒煙艱難爬起來,她雙眼模糊,只是看著腳下,一步再一步。
“求仙家出手相救。”
“求仙家出手相救。”
一聲又一聲。
“救。”慕詩藍只說了一個字。
“不該救。”莫無言神情冷漠的說道。
“為何?”
“為何要救?”莫無言反問,“世界疾苦無數,都要救?我們是修者,不是醫者,若每個來此求助之人都幫,豈不亂了,此乃修仙之地並非濟世之所,況且此人雖重傷昏迷,但身有煞氣,若是救了一個惡人,我還要殺,很是麻煩。”
“你看!”慕詩藍指向臺階。
只見陸寒煙不停咳血,她已站不起來,此時跪地前行,每行一階便行一叩。
“求仙家出手相救。”
莫無言面色不喜,道:“因為心軟便要救?”
“若不救,那人會死,此事與你無關,可那女子也會死,你害死的。”慕詩藍面無表情,但語氣卻異常認真。
“這是什麼歪理,那人會死與我沒關,不是我殺的,那女子就算叩死在石階上,也與我無關。”莫無言生氣道,“不行善便是惡?這是悖論,我走在街上,路遇一百個乞丐,我可以給一部分人錢,也可以全部不給,難道就因為我給了九十九個人,最後一個人沒給,他餓死就是我害的嘛?不是,不行善不是惡,不作惡就是善,我救不了蒼生,也不想救蒼生。”
“但你可以救他。”慕詩藍頓了頓,“是他們。”
若慕詩藍不說這些,江東羽死了便死了,陸寒煙死了便死了,正如莫無言所說,他沒有義務幫誰,他不會愧疚。不救外人,非宗門之人皆乃外人,這個規矩本來就是他定的,只是慕詩藍說了,那個女人會死,你害的,當這句話說出來後,如果陸寒煙真的叩死在臺階上,莫無言還有不愧疚嘛?他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