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撐著床板坐了起來,抬眼看他問道:“你怎麼不上來睡?”
靳淵放下手,笑了笑,回道:“我沒事,我想著有事能出去幫忙,不過倒是沒什麼事兒,我也睡了一會兒。”
寧昭抬手摸摸靳淵的臉頰,靳淵一直陪著自己,看到他眼底的淤青,寧昭嘆了口氣,說道:“一會兒去靈堂你就別去了,你明日還要早朝,好好休息一下。”
靳淵搖搖頭,伸手覆蓋著臉上的小手,說道:“無妨,一夜不睡而已,我還受得住。”
聽他這麼說,寧昭也沒有拒絕,兩人起身徑直去了靈堂,卻意外的看到了一身孝服的寧渙。
寧昭腳步一頓,隨即轉開視線,像是沒看見寧渙似的,走到靈堂前跪下,伸手拿起黃紙燒了起來。
寧昭一來,寧渙便看到了她,心裡恨得牙癢,只覺得臉上還有些火辣辣的疼,但她還是忍住了,伸手被丫鬟扶了起來,她緩步走到寧昭身邊,態度和緩下來,說道:“妹妹可還在生姐姐的氣?”
寧昭沒有說話。
寧渙卻又靠近了幾分,眉眼都垮了下來,一副傷心的模樣,“姐姐也是有苦衷的。”
她抬手撫上小腹,說道:“這裡懷著皇嗣,姐姐不敢掉以輕心,這才疏忽了祖母,姐姐已經知錯了,妹妹可不要在生氣了。”
說著,寧渙的眼眶紅了起來,看向靈堂中央的棺材,哽咽道:“那也是我的祖母啊,我怎麼會不傷心呢。”
寧昭習慣了寧渙的裝模作樣,絲毫沒有理會,手上動作沒停,也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寧渙演了半晌,什麼也沒討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訕訕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寧老太君是受了誥命的,老皇帝年紀大了沒來,但還是吩咐楚王慕容極代他前來弔唁。慕容承知道後心裡很不是滋味。
自己身為太子,是燕國的儲君,代天子行事的事情居然不是自己來做,原本鬆懈一些的心情,又提了起來,反而還有越發緊迫的趨勢。
原本老皇帝對自己已經緩和了不少,慕容承也不擔心自己的位置會被人取代,可四公主這事兒發生之後,老皇帝先是怪罪了他一番,之後的 態度又恢復到之前。
慕容承心裡又急又氣,思來想去也只覺得這件事情跟靳淵有關,才會有了之前在金鑾殿前的那一席話。
證據嗎?
慕容承還真沒找到什麼實質的證據。
他瞧瞧去南承寺見過四公主慕容姣,詢問了一番事發的情況,結果慕容姣也什麼都不知道,整個過程都被人蒙著眼塞著耳,她連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這件事情成了懸案,慕容姣心已死,也不想追究,慕容承卻咽不下這口氣。
明明已經盤算好了,中途出現這種意外,不僅沒有打擊到靳淵,還讓自己栽了個大跟頭,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慕容承坐在東宮正殿上,手裡捏著摺扇轉了兩圈,扇骨不輕不重的案几上磕了磕,他終究是按捺不住,起身朝殿外喊道:“準備一下,我要去寧府!”
雖然老皇帝讓慕容極去弔唁,但又沒說自己不能去,自己娶了寧渙,說起來寧老太君也是自己的長輩,如此一來,自己這一趟,合乎情理,很是應該。
想著,慕容承扔下摺扇,大步出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