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驟雨,整個大興城都籠在雨幕裡。
靳淵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在雨中,大雨洗刷過他的全身,鮮紅順著雨水滴落在地上,融合進雨裡,最後消失不見。
視線逐漸模糊,靳淵死死按著胸口,生怕雨水打溼了賬本。
感官忽近忽遠,靳淵努力的睜著眼睛,雨水一下下打溼眼簾,他也沒什麼知覺,只是一往無前的往前走去。
馬蹄聲從遠及近,猛的在靳淵身邊停了下來。來人翻身下馬,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靳淵搖搖欲墜的身體。
“大人!”流影目眥欲裂,難見的擔憂和憤怒一起湧了上來。
靳淵看清楚來人,見流影毫髮無傷,瞬間鬆了口氣。
下一瞬,他顧不上別的,從懷裡摸出賬本,小心的用身體遮擋著雨水,遞到流影手上,囑咐道:“御史團正在前來大興的路上,預計明日便能到達。”
“……你。”
靳淵氣息不穩,一把抓住流影的胳膊,斷斷續續說道:“你現在、現在趕往,把賬本、親、親手交到陳大人……手上……”
“大人,您先別說話。”
流影接過賬本往懷裡一塞,扶著靳淵急迫道:“我先送您回去,您傷的很嚴重,需要治療!”
靳淵沒有力氣反抗,只能一下下重複著之前的話,流影見他這樣子,眼眶紅的嚇人,點頭應承道:“大人呢你放心,我一定把賬本安全交到陳大人手裡!”
聽到流影的保證,靳淵徹底鬆懈下來,眼前漸漸模糊直到徹底黑沉下去。
靳淵傷重,經不起長途跋涉,流影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將靳淵送回驛館。
領頭的衙役事發當時就不知所蹤,此刻出現,見到這樣的靳淵和滿身殺氣的流影,早就嚇破了膽。
“大、大人!”領頭的衙役顫顫巍巍的上前,不停地嚥著口水。
“請大夫!”流影寒聲開口,舉劍橫在衙役喉間。
衙役趕緊點頭應下,立馬讓手下去請來大夫。
流影冷冷的看著領頭的衙役,威脅道:“照顧好靳大人,若是在我回來之前他有半點差池,你和你的家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給靳大人賠命!”
言罷,流影不敢耽誤,抱著靳淵去到乾淨到房間。
衙役忙不迭的按照吩咐去了,一刻不敢耽誤,大夫很快來了,忙著給靳淵檢查傷勢。
流影答應靳淵的事情絕對不會忘記,但他信不過衙役,還有張興,離開前去了一趟大興駐軍。
靳淵和黃維仁遭遇刺殺,黃維仁失蹤,靳淵重傷,徹底驚動了大興駐軍。
張興收到訊息時,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急匆匆趕到驛館時,驛館已經被駐軍包圍了起來。
“什麼人!”門口的守衛見到張興,厲聲喝問道。
“大興縣令張興。”張興朝守衛和氣的說道:“聽聞靳大人發生意外特來檢視。”
守衛核實了他的身份,這才放他進去。
一進大門,張興臉上偽裝出來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有源源不斷的陰鷙。
“怎麼會失手!”張興低聲質問身邊的心腹,“已經調開那個隨從還沒幹掉他,現在驚動了駐軍,想要再動手難於登天!”
“但聽聞靳大人傷重。”心腹趕緊湊近,安撫道:“現在沒死,指不定過一會就沒氣了呢。”
張興腳步一頓,拿眼瞧他,半晌後笑了起來,“說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