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本已入秋,可璀璨燈火映照下的城鎮,卻帶著它生機盎然的火熱。
包廂內,靳淵坐在主位右下側,身邊站著雙眼放光的魏頭兒,剩下幾人各居左右,齊齊朝靳淵靠攏,仿似把他圍在其中。
而主位高坐上的慕容承,才像是被隔絕在外一半,與其他幾人格格不入。
“此話當真?”魏頭兒沒聽到靳淵的回答,忍不住又靠近一點,追問道。
靳淵微微笑了笑,看了眼慕容承,捕捉到他臉上不悅的神色,什麼也沒說,轉回頭看向魏頭兒,笑道:“當如真金般真!”
“好!”魏頭兒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擊案,臉上浮現出整晚第一個笑容。
祝老闆幾人先是面面相覷,隨即很快明白過來,也是興奮極了,竊竊私語變成了高聲商談,其中的祈望與感嘆聲,全都聽進了靳淵的耳中。
靳淵沒有催促,安靜的等著,直到許久過後,魏頭兒才冷靜下來,猛然想到了什麼,笑容頓時一收,側頭看相靳淵。
祝老闆幾人依舊旁若無人的說著話,語氣中全是聽得出的喜悅,壓根沒注意到魏頭兒的變化。
“靳大人說納稅。”魏頭兒沒管別人,只是定定的看著靳淵,緩緩開口。
“正是。”靳淵放下手裡的酒杯,微笑點頭。
“如何納稅?說具體的。”魏頭兒轉身坐了回去,手指下意識在桌上敲了敲。
祝老闆幾人聽見此言,也安靜了下來,猛地發現還有他們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問題,心裡只想著那數十個城鎮,瞬間有些懊悔。
慕容承聞言,總算是找到了開口的機會,輕哼一聲,說道:“當如官渡一樣。”
此言一出,魏頭兒的表情又恢復到最開始的漠然來,祝老闆更是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口氣直頂嗓子眼兒。
“你你、你可知為何官渡蕭條,私渡盛行?”祝老闆起身,皺眉問嚮慕容承。
慕容承今晚上簡直把這輩子的氣都受盡了,一個小小商賈老闆,竟然也敢質問他,心中頓時火氣,比之前有過之無不及。
“你們罔顧法紀,走私販賣,現在給你們機會改走正途,理應感恩戴德。”慕容承也霍然起身,手指一一點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魏頭兒身上。
魏頭兒冷眼看他,面上毫無波瀾。
“如今簽訂契約,按照官渡制度納稅,你們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朝廷如此退讓,你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慕容承說的大義凌然,彷彿自己吃了多大的虧似得。
然而這話在魏頭兒幾人的耳中,卻跟之前他想要拿走渡口徹底歸朝廷所有,只是換湯不換藥,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拿下他們。
試想一下,官渡按每年五成利潤給朝廷納稅,然而頂著朝廷的名號,他們資源豐富,不僅有收益,負責官渡的官員還有朝廷發下來的俸祿。
可他們呢?
他們私人盈利,手下還有一大批幫工,貨物來去這些哪一樣不需要銀子,雖然說著數十個城鎮都能自由來去,可他們收利越多,上繳的就更多,這一來一去,他們豈不是花了比現在多十倍有餘的精力,掙得還沒現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