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看了兩人一陣,隨即笑了起來。
原來這二位是打聽這事兒來的,他還以為什麼事兒呢,提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腳步輕快的走到石凳前坐下,說道:“相馬不就是那麼回事嗎?毛色,骨架,四肢,臀部,還有四蹄,這些公子也是門兒清啊。”
靳淵沒接話,等著他繼續說。
“毛髮濃密不一定是好馬,而它的色澤大可以用染料和油脂塗抹的,染料上色,油脂爆漿,乍一看那成色不知道多漂亮呢!”
寧昭一挑眉,恍然大悟。
“那骨架四肢這些呢?也能造假?”寧昭忍不住問道。
“嗐。”小販擺擺手,無甚在意的說道:“一般的馬匹一樣能達到這樣的體格,大家也都是看綜合的,那些馬匹成片的放在那,別人一打眼,誰不是眼前一亮啊,前不久這整個交易市場還走了一批大貨呢,可把那些個商販給樂壞了。”
聞言,寧昭和靳淵均是雙眼一亮,兩人對視一眼,總算是問到了關鍵。
寧洪督辦的軍馬,送上戰場不多時,前線就傳回來戰敗的訊息,算算時日,也就是不久前發生的。
交易市場這麼大的馬匹流動,就算做的再小心,也瞞不住這些個商販。
想到這裡,寧昭冷笑一聲。
真不知道寧洪當時是怎麼想的,這件事情如此馬虎的處理,東窗事發根本就是早晚的事,還真是仗著自己有個御史大夫的岳父,就敢如此胡作非為了嗎?
“那小兄弟有沒有參與呢?”靳淵問道,這純屬是好奇而已。
然而小販一聽,卻像是受了驚似的,嚇的直接跳了起來,連忙扭頭看向緊閉的屋門,低聲道:“公子可不敢說啊,這要是讓我那個愛馬如痴的爹知道了,那還不得打斷我的腿啊!”
看著他憨實的模樣,靳淵笑了,說道:“呵呵,原是如此。”
得到了想要的訊息,寧昭二人也沒有多留便牽著新買的胡馬,離開了小販家中。
交易市場上比較大的幾家商販,基本上都跟朝廷有所往來,送上戰場上的那匹軍馬,無疑是出自於那幾家。
“幾家大型商販基本都互通有無,今日是運氣好,遇到了個特立獨行的來。”兩人走出巷子,重回到人聲鼎沸的市場,靳淵站住腳步,遠遠看著之前忽悠自己的商販,此刻眉飛色舞的又在給下一家推銷著。
“還要再去看看嗎?”寧昭問道。
靳淵收回視線,低頭看向她,回道:“今日收貨頗豐,無需多做再打草驚蛇。”
可她難得出一趟門,還刻意女扮男裝,就這樣回去,下一次出來可不是這麼容易了。
“再去看看吧。”寧昭想了想,說道:“不需要在刻意打聽,這裡人多嘴雜,說不準就能再遇上個這樣的呢。”
說罷,寧昭抬腳走進人群,靳淵無奈只好跟上。
兩人不遠不近的走著,各自盤算著心事。
寧昭想要的很簡單,就是給寧洪的教訓,要是寧洪長記性就更好了,以後也不會再給她添堵。
靳淵想的就要複雜很多。
他身為朝廷命官,此次調查本就針對寧洪一黨,說不準背後還有會牽扯出更多的人來。
然而眼前的女子,此番行徑靳淵仍然有些吃不準,不為其他,畢竟寧洪是寧昭生身父親。
女兒想要幫父親脫罪,這也無可厚非,只不過這樣一來,跟他的目的就大相徑庭了。
兩人在市場逛了幾圈,有用的資訊有限,寧昭明白,除非在深入打探,這樣瞎逛也探不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