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入得肖門,尹小妹並未感覺多拘束。
本以為像肖家這等高門大戶,肯定是奴僕丫鬟成群,肖父、肖母嚴肅刻板規矩良多。但被肖飛帶著走進大門之後,這種顧慮便打消了許多,無他,肖母帶著剛從宿醉中醒來睡眼惺忪的肖騰在當院等候,應是早有丫鬟將大公子、少奶奶回府的訊息報知內院。
在肖飛的提醒下,尹小妹快速邁著小步走到肖母面前蹲身行禮,“兒媳尹氏見過婆婆,婆婆萬安。”
肖母上前攙扶起兒媳,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果然是一個機靈俊俏的丫頭,怪不得我家飛兒如此上心呢。”
尹小妹頓時臉面通紅,自家人知道自家狀況,哪裡是肖飛對自己上心,而是她兩個爹爹強行綁了他做尹家的姑爺!
肖騰也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跟嫂嫂見了禮,肖母嫌棄小兒子丟人,訓斥了兩句就打發他回房歇著了。
作為家主,肖萬林自是不可能在前院迎接兒媳,待到後院,肖萬林已經在堂中等候,等肖母一同過去在主位坐定,早有丫鬟端過兩盞茶,肖飛夫婦拜倒在二老跟前補上了茶禮,也就彌補了大婚時不在二老跟前的過失,同時隱晦的說明肖家二老認可這門親事,認可這個兒媳。
中午肖府自然是大擺宴席,闔府歡慶大公子成家立室。席間肖騰又出現喝了幾杯水酒,居然精神了起來,連連起身向父兄敬酒。肖母則是自尹小妹給她獻完茶,便一直執著兒媳的手不鬆,就連家宴也是婆媳二人挨著坐,看情形倒是不渝以後會婆媳相爭。肖萬林樂呵呵的看著廳堂內全家其樂融融,臉上滿滿的欣慰。
飯後,肖母拉著尹小妹在花園散步,聊私房話。肖萬林藉口精神不濟,回房休息了作為公公,出席這等宴會已經不合規矩了,一生周正的他一頓飯的功夫已經是尷尬的不行,幸而以後除了重大節日,肖飛夫婦就可以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過日子,不用全家一起用餐了,當然每日裡早晚行禮問安是免不了的,這是規矩。
肖飛則是看肖騰又顯醉態,便拉著他去了肖騰的住處,肖飛還沒忘記昨晚的事,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的。
果然,剛進肖騰房間,肖飛就假裝四處打量他房內的陳設,“咦,二弟,你房內除了這刀槍棍棒,居然還掛了一幅畫?”
肖騰聞言,面色一緊。
看肖騰緊張,肖飛不由笑道,“二弟,這畫中畫的該不是你小子的意中人吧?”
“大哥,不可妄言!”肖騰豁然起身,不滿的說道,“畫中這位姐姐,是母親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們肖家的恩人。”
“竟是如此?是為兄輕浮了。”肖飛趕緊認錯,有轉身整理衣冠,鄭重向畫中女子行禮致歉,不管怎麼說,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救了自家母親,便是肖家的恩人,肖騰的話沒錯。
“二弟,你既然為恩人作畫表達感激之意,但為何不畫清楚她的面容呢?”肖飛指著畫問道。
“神醫姐姐一直很神秘,從不讓人見到她的面孔,”肖騰倒是對兄長毫無遮掩,“即使在醫治母親時,只有她二人,據母親講,她也沒有露出真容。”
“這麼說來,因為你沒見過她的臉,為報答救母之恩,就只能請人畫了這樣一幅畫了。”肖飛略有所悟。
“不,哥哥,我找人畫這幅畫,是在她救治母親之前,”肖騰給肖飛解釋道,“我們之前就認識了。年前你我一同離家,後來我獨自返回,路遇劫匪,就是這位姐姐救了我,但是她讓我保密,誰都不能說。”肖騰果然是有些醉意,說到這裡才反應過來,“哥,這件事我可是隻跟你說了,連爹孃都沒告訴,你要替我保密啊!”
“這是自然,這位神醫救了我們肖家兩次,她的意思我們當然要照做。”話到這裡,肖飛已然大概推斷出事情的始末了。
當日鎮江城,肖飛打發肖騰回家,暗中讓韓玉冰護送。定是這畫中女子在途中用計調虎離山,避開韓玉冰,做局贏得肖騰好感。肖騰未產生懷疑,回到肖府後打算將救命恩人畫下來,也好時時懷念感恩,這時他找到了落魄至此的冷秋河作畫,而冷秋河也是好本事,僅憑肖騰的話語描述,就能將這位神秘女子的神韻勾畫的惟妙惟肖。
再後來,肖母病重,神秘女子再次出現,恰逢肖家四處求醫弄得滿城風雨,她自告奮勇能醫治如此雜症,同樣對肖萬林說保密的話,肖萬林病急亂投醫,讓她放手一試,居然真把肖母醫治好了。
那麼,這個女子費盡心思的接近肖家,到底有什麼意圖呢?若說她並無歹意,肖飛還是不太相信。但沒辦法,這個女子救治好肖母之後就告辭而去,這兩個月卻再也沒有出現過,肖飛也不好推測她到底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