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沉吟片刻,問起另一個人:“徐臻呢,他有沒有透露過對掌教之位有想法?”
張繁弱:“沒有吧,徐師兄每回在大師兄面前都是守禮避讓的。我覺得他怪,是因為他上回提起門內弟子失蹤時,居然扯到你身上去,說是你冤魂作祟,我不樂意,還說了他幾句……哎,可能是我多想了!”
他腦子亂紛紛的,已然忘記謝長安身上有很蹊蹺的疑點——
假如她不是鬼,又怎麼瞞過護山大陣混進來的?
怎麼赤霜山一出事,你謝長安就出現了,天底下還有那麼巧的事嗎?
換作旁人,此刻怕是將她列為頭號嫌犯了。
但換作旁人,謝長安也不可能一上來就這麼直截了當地詢問。
謝長安:“沈曦下令封山,其他人沒有異議嗎?”
張繁弱:“自然是有的,我們幾個都反對。”
謝長安:“徐臻曹隨他們,沒有哪個再找過你嗎?”
張繁弱:“曹師兄先前的確私下找過我一回,問了些大師兄的事,他說自師尊去後,赤霜山大不如前,方師叔又不在,大師兄憂心門派,卻不與大家多說,有些擔心。”
謝長安:“徐臻沒有私下找你?”
張繁弱:“沒有,就那日夜巡之後,我去給你上墳……咳咳,緊接著就出了大師兄要封山的訊息。你問這麼多,是看出什麼了?”
謝長安:“你知不知道,照雪峰有一把斷生死劍?”
張繁弱:“知道,若門中弟子有狂悖不端,拒不從命者,法劍斷生死……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們要動用斷生死劍對付大師兄?!”
謝長安看著他,意味深長:“封山一事,唯獨你當面頂撞,並非其他人服氣,而是他們比你沉得住氣。沈曦若再歷練十年,自然是當之無愧的掌教,但涉雲真人突然就死了,甚至沒留下遺言,沈曦匆匆就任,能壓陣的方清瀾又不在,加上接二連三出事,大家心裡自然嘀咕。”
張繁弱:“對對,你說到點子上了!連我有時亦會想,若師尊還在,局面是不是又不一樣,是不是就不敢有妖邪放肆?其他人怕是更有怨言。”
謝長安其實不覺得沈曦能力不濟。
當年他們這一代弟子裡,唯有沈曦天資過人,能耐上佳,連她也只能用天道酬勤來追趕。
只是沈曦接任掌教的確太快太倉促了。
他的修為境界尚未達到讓眾人信服的地步,他就像風雨飄搖的多事之秋被推出來修補漏頂房屋的泥瓦匠,尤其在面對一個完全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時,縱然能力再強,也難免顧此失彼。
而這一切,又要追溯到涉雲真人的死,追溯到謝長安被逐出師門的罪過。
“糟了!”
“罪魁禍首”就站在張繁弱面前,他卻絲毫沒有將其繩之於法的念頭,反倒突然一拍腦門。
“照你這麼說,他們只怕眼下就要對大師兄動手!”
謝長安:“去找他們。”
張繁弱苦著臉:“可我出不去啊,四周都有法界!”
重明峰四周,若有似無的銀練環繞漂浮。
那是沈曦以劍心境圓滿隨手佈下的結界,自然不是張繁弱這個修為能破解的。
謝長安心念一動,留天劍旋即現身,斬向銀練符光!
劍光過處,寒影游龍,霸道強橫,卻又轉瞬即逝,幾無迴轉之地。
符法結界霎時破碎,甚至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張繁弱張口結舌。
“你、你……”
你了半天說不出下文。
能一劍斬斷沈曦佈下的結界,修為必然也與沈曦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