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影嘆了口氣,果然中計了。
“我說你們王師弟是被妖邪附身了,你們信嗎?”
對方冷笑:“少廢話,動手!”
一聲令下,李承影周身十數把劍,當即朝他壓下!
……
重明峰更靜。
自從祝玄光飛昇,謝長安身死,此峰就斷了傳承。
眾人提起已經成仙的祝真人,難免也要跟著提起祝真人那唯一的衣缽傳人,緊接著就會想起那一天發生的變故,就此沉默不言。
連前任掌教都搭進去的變故,縱有飛昇之喜,對赤霜山也是難以痊癒的傷痕。
久而久之,眾人有意無意將重明峰遺忘,很少再提起。
張繁弱則不同。
他越是痛,越是要頻頻去說,刺自己的心,也揭別人的傷疤。
謝長安三個字,是所有人都不願觸及的禁忌,他卻三不五時總要去無名孤峰那裡為謝長安掃墓,為此沒少遭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張繁弱也滿不在乎。
此刻他就呆呆坐在崖邊,望著不遠處的宸華峰。
當年他和謝長安、於春山三人經常偷溜到上面去觀星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此時風悽月冷,霜凝夜雲,他不過一趟離夢城歸來,所有人事就已天翻地覆。
赤霜山究竟是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張繁弱以前是從來不去思索這種問題的。
他知道自己資質稱不上頂尖,刻苦勤勞更是不沾邊,最後頂多背靠赤霜山這棵大樹混個劍心境就可以混吃等死了,哪裡想得到有朝一日師門遭逢大變,連他這種渾水被摸的魚都被迫支稜起來,思考如此高深的難題。
徐師兄話裡話外,都暗示大師兄失了心智。
大師兄的脾氣確實也比從前暴躁許多。
徐師兄似乎正在聯絡照雪峰的人,想要暫時罷黜大師兄的掌教之位。
但那樣一來,不就成內訌了嗎?
還有門中弟子接二連三的失蹤……
張繁弱總覺得這些事情也許是有關聯的。
而且其中似乎有什麼關節,是他還沒想通的。
偏生方師叔和於師姐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遠門了。
他捂住一團漿糊的腦袋,呻吟出聲。
謝長安當初是怎麼會走火入魔的?
他現在也想走火入魔了……
好歹謝長安一了百了,落得清靜,不用像自己一樣還得被關在重明峰後山懸崖思考這種八輩子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下一刻,他呆呆看著對面山峰。
那裡掛著個人。
確切地說,是有人從峰頂上飄下來,藉著山壁凸起的尖石懸停其上。
衣袂飄揚,宛若鬼魅。
張繁弱微微張著嘴巴,渾然不覺自己跟個傻子似的。
他心想,真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