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呵。”
李承影嘆了口氣:“謝姐姐,我便早說了不必給她說這些,她若知道那燈上有我的手筆,怕就不肯用了。”
狐狸無聲冷笑:掩袖工饞,狐媚偏能惑主。
她沒說出來的原因是這句話也把自己給罵了。
但比諂媚和不要臉,狐狸就沒怕過誰,畢竟她以原身出現,李承影又不能也像這樣撒嬌耍痴。
她抱住謝長安一條腿,跟著對方前行。
“長安長安,回頭我要給這盞燈起個名字,就叫長安燈,你對我真好,我會每天都抱著燈入睡的。”
李承影盯著她在地上拖掃的大尾巴。
之前剔掉的毛已經慢慢長回來了。
狐狸身上一寒,下意識把尾巴縮回去。
謝長安沒有理會他倆,她見阿謹同時端了好幾盤東西出來,便順手去幫她接過來。
“怎麼做了這麼多?”
阿謹笑道:“狐仙說真人和郎君今日應該能出關,我便先做著,果然趕上了。”
盤子裡有放羊湯的調味佐料,也有剛烤好的羊排和餃子。
“這餃子都是香椿鮮菇的素餡,正當時令,小師傅也能吃。”
佐料一放,一鍋沸騰的羊肉湯霎時炸出酸辣開胃的香氣,極其霸道瀰漫整座小院。
眾人剛動筷,就有訪客上門。
這回來的不再是皇后女官或內官,而是越王。
越王為宮人所出,並非張皇后親子。他曾被任命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雖說當時打仗的有李光弼與郭子儀這樣的名將,無須他親自指揮,但仗能打贏,他自然也多了一份軍功,值此動盪之春,即使他自己無意,也有無數人想要將他拉下水。
不知不覺的,他就成了張皇后同黨,站在太子對面。
上回夜宴驚變,由此引出一系列大事,東道主孫家便是這位越王的母舅。
這位越王三十出頭的年紀,身材豐腴,唇下有須。
“我本是不敢上門來打擾的,奈何皇后對我恩重,曾幫我在陛下面前數次美言,故我只能忠君之事,還請真人與李郎君不要怪罪,讓我蹭一碗羊湯飽腹便可,我喝完就馬上告辭。”
他笑呵呵道,開口就先賠禮道歉,身段放得很低。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承影見謝長安沒有趕人的意思,便讓阿謹為對方舀一碗羊湯。
“烤羊排也是剛出爐的,殿下可以試試。”
“這羊肉做得好,當真是半分羶味也沒有的,我家廚子尚且做不出這味道,還切得好,肥肉相間,薄厚得宜,這刀工沒有十年是練不成的吧。”
越王讚不絕口,當真如同來蹭飯一般,話題全以食物展開,瞧見狐狸說話也面不改色,彷彿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隻吃得滿嘴油光的狐狸,而是一位活生生的人,不愧是當過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人。
見他如此識趣上道,狐狸自然也願意和他閒聊幾句。
但他識趣,卻不代表所有人都識趣。
這碗羊湯還未喝完,又有人上門。
這回的人就沒那麼有眼色了。
來者是郕國公的徒弟兼親信,姓錢,也是個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