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舞廳裡的燈全部熄滅,薩克斯音樂《歸家》舒緩地響起,那沁入人內心的曲調,似點醒你心中無數想念的音符。
茉莉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傾聽。她不喜歡黑暗,她知道這時候舞廳是情人舞,汪文麗以前在寢室說過的。
讀到大三,茉莉黑寢室同學大都找好了男朋友,她們都在舞廳與男朋友跳過這情人舞的。
茉莉黑沒有跳過,她剛答應做賀燁磊的女朋友,賀燁磊就被公派出國了。
情人舞大約十五分鐘一曲,茉莉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燈一亮,她連忙站起來,往舞池裡看,結果看到汪文麗正與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抱著深吻呢。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乍然看到,茉莉黑依然難掩驚訝。汪文麗小姐姐這是怎麼啦,換人親暱換得這麼快,這也不是傍大款。
想回校了。茉莉黑退後一點,想著等下汪文麗和這男青年親熱完發現自己站在面前看著可不好,乾脆退後些等一等。
可這一等又是一支舞,汪文麗和那男青年沒有擁抱了,繼續跳舞。茉莉黑不想等了,她跑出去買牛肉串吃,這一時半會兒汪文麗怎麼會出來。
在歌舞廳不遠處,有位少女正在拿著個話筒深情地演唱,邊上圍著一圈人。這是街頭的流浪藝人,我還沒見過呢。因為極少出門逛街,茉莉黑根本就沒見到過這樣的獨自演唱。
這個少女正在唱《單車》,“難離難捨想抱緊些,茫茫人生好象荒野,如孩兒能伏於爸爸的肩膊……”
少女的唱功很好,她唱出了蒼涼的歌曲意境,邊上圍觀的人群和著一齊唱了起來,茉莉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一起唱。她想起了離去的大哥,想起了那一年死去的親人,有些情境永遠不再來,有些人一別即永遠……
茉莉黑等那少女唱完休息時,走到她面前問,“我能用你的話筒唱首歌嗎?”少女有點驚訝,但沒說什麼,將話筒遞給了茉莉黑。
我就要當眾唱歌了。當了很多年乖乖女的茉莉黑不無遺憾地想起從前,她唱歌把茉山和莉雲嚇得走路都差點跌倒的往事。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空間靈泉水的滋潤,早已潤澤茉莉黑的喉嚨,她的發聲很準了,聲音也特別好聽。
我唱首什麼歌呢,就唱《萍水相逢》吧,人與人,人與事,很多會是初見,把初見的感覺留在心裡,留一份美好,留一份珍惜。“聚聚散散的人海,誰是今生最愛。萍水相逢,是否擁有一樣的夢……”
掌聲雷動,茉莉黑的歌聲非常動聽,大家熱情地邀請她再來一首。但是茉莉黑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拿著少女的話筒呢。少女無所謂地讓她再唱,說小姐姐唱得比她好。
單純無邪的少女讓茉莉黑覺得歡樂,她喜歡純粹的情感。再唱一首歌吧,唱《最遠的你是我最近的愛》。茉莉黑上高中的最後一年,一位轉學來的少年愛上了她,給她寫了整整一個學期的信,茉莉黑都裝糊塗。
她不想影響那少年的學習,她不能否認她很喜歡讀這些信。但她讀不懂少年的感情,她和他甚至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少年考上重點大學,臨分別時特意為她唱了一首歌,就是這首《最遠的你是我最近的愛》。今天在街頭演唱,茉莉黑沒來由地想起了這位少年。“萍水相逢,你卻給我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