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落說自己不心疼那是假的。
他是她的初戀，是她眼裡的白月光，更是愛而不得的人，尤其在過了那麼長時間後才得以相見心裡豈會不難受。
可她知道再難受再痛苦有些東西到了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的，若是非要等到彼此相愛相殺後再分手那還不如快打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所以他若不捨那就讓她來。
這樣想著，心下一疼她忙輕撫了下被風吹亂的髮絲，趁機隱藏起眼裡的傷痛，然後嘴角一勾冷呲道：“殿下終於肯出現了，這麼長時日都不肯來看我可真是絕情，看來阿籬早已是昨日黃花再也入不了殿下的眼了？”
這話籬落說的幽怨，甚至帶著恨意，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因而嚇得本就因為被抓而驚慌失措的一眾下人們更是驚得瑟瑟發抖。
“韶陽公主·······。”見她滿眼怨恨，語氣嘲諷，緊跟在秦夜冕身旁的暗實在看不下去忙上前一步，但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因為男人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的警告清清楚楚讓他實難再開口。
籬落自然也瞧見了，但她無心去探究，也無力去分析，而是手一抬直接進入了正題。
見此，蘭馨忙端著一個托盤從屋裡出來，然後往之前曾羞辱過公主的丫鬟面前一放，指著上面的一碗藥和一把匕首冷冷道：“選吧！死法由你自己定。”
這丫鬟實在太壞，聽憐兒說之前就常在背後說公主的壞話，近日來更是肆無忌憚大嚼舌根實在是可惡之極，她早就想收拾她了。
“不，公主饒命。”丫鬟顯然被眼前的陣仗給嚇到了，忙朝籬落拼命叩頭，結果磕了很久見沒用又跪著爬去了秦夜冕跟前拉著他的衣襬哭著求饒，“殿下，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什麼錯。”
“不知犯了什麼錯？”見丫鬟能言善道又哭得梨花帶雨，籬落不禁失笑，一聲質問後從貴妃椅上起身，不顧自己單薄的一陣風就能吹跑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她。
那蓮步輕移如腳底生花似的輕妙步伐看得秦夜冕的眼神終於稍稍有了些變化。
她瘦了，瘦得非常厲害，單薄的衣裳更是襯托得如扶風楊柳一般羸弱。
尤其那蒼白的如同透明琉璃的臉隨著越走越近更是讓人不忍多看，哪怕濃妝豔抹都無法遮擋一二，讓他心下一緊，臉色更是白了幾分。
“你說如果你是我早就一死了之了，不會這樣厚著臉皮回來，你說殿下居然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實在想不通，你還說我水性楊花·······這些我可都聽見了？”籬落沒瞧見男人眼神裡的變化，嘴裡說著又看向了早已嚇得開始抽抽噎噎的小丫鬟道，“你說，那日她是不是這樣同你說的？”
“是·····是······她······她是這樣說的。”小丫鬟不敢隱瞞，早已嚇得魂都沒了，一句話更是說得結結巴巴。
“聽見了吧！”說著，籬落蹲下身子撿起盤子裡的“天真”，然後輕輕摸著鋒利的刀慢條斯理道，“你這亂嚼舌根的毛病可不輕。”
“不·····府裡的人都說過這話不止奴婢······還有外面的人，他們說得更難聽·····。”丫鬟顯然不願承認自己有錯，一邊狡辯一邊轉向秦夜冕聲淚俱下道，“殿下······奴婢是無心的，只是人云亦云罷了，求殿下救女婢一命。”
“聽到了嗎？她在求你？”見丫鬟哭得悲切，籬落起身冷冷看了秦夜冕一眼，然後一臉認真道，“哦······對了，她說她想做你的侍寢丫鬟，不如你收了她吧！”
說著，她拿著天真在自己的手腕上漫不經心地比劃著，動作極度危險，稍有一個不留神就會劃破面板，嚇得在場的人都不免驚出一身冷汗來。
“不，殿下，奴婢絕沒有這樣的心思。”丫鬟一聽這話更是嚇得不輕，忙一邊哭一邊矢口否認，不敢承認自己有非分之想。
“沒有嗎？”籬落眉毛一抬看了小丫鬟一眼。
“她說了，她說她想趁殿下常來公主府之際好趁機成為侍寢丫鬟。”
小丫鬟的話一出，大丫鬟百口莫辯，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因為殿下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變得陰鷙又可怕。尤其將她狠狠一踢的動作更是嚇得她除了哭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別哭了，你如今是階下囚，哭根本沒用，就像我當初被人擄去的時候一樣，盤子裡也是這兩樣東西，我就沒哭也沒有求饒········。”籬落被吵得不行，剛想訓斥幾句，結果話沒說完就哽咽了，於是忙起身轉過身去，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軟弱，直到終於平復了心情才再次開口，“只可惜當時沒選刀，要不然這一刀下去是不是就少了很多是非和麻煩？”
說著，她突然轉身看向秦夜冕，眼神裡的詢問一覽無餘。
可男人沒有作聲，唯有眼眸變得很深很深，深得如同被烏雲吞噬後的天空什麼都看不清楚。
籬落累了，早已沒了想要探究男人心思的衝動，因而冷冷丟下一句“不過現在也不遲，只要殿下一句話。”後便將刀口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這個動作來的太過突然，她終於在男人的眼裡看到了些什麼。只是那眼神裡的東西跑得太快還來不及捕捉就不見了，如同海市蜃樓一般。
她不曉得那是什麼，是心疼還是痛苦，亦或者別的什麼，反正她不想知道。
只知道她的話他聽懂了，只要他敢替這丫鬟求情她就立馬死在他面前。
因為她要逼他，逼他放手，哪怕以死要挾。
少女明顯帶有威逼意味的動作秦夜冕看懂了，暗大人也看懂了，所有人都看懂了，自然也包括此時正一臉死灰的丫鬟，大家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就這樣氣氛瞬間被凝固了，變得異常沉悶起來，讓人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