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刻,如同最初那般,他們還是那暢談未來,心繫眾生,為魔界的魔民一起同生死,共患難。隨著莫羅天地位越來越高,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而煦涵在天界後,本就有許多天界的事情都經由煦涵處理,加上後來冷聖的事情,煦涵早已經是身心俱憊,同莫羅天毫無聯絡,許是這般,他們之間便慢慢開始疏離。
只是今日,他,還是那偶有小倔強,刀子嘴豆腐心的少年。他,還是那個溫文爾雅,他的笑總是能夠讓焦躁的心安定下來。一路之上,他們之間沒有用任何尊稱,兩人都很默契,沒有聊他們三人的事,只是聊著這些年魔界的變化。
“就到這吧,莫要送了。”煦涵頓了頓說道“往後魔界若有什麼事,便同我說聲,我定當全力以赴。”
莫羅天想要拒絕,只是看著煦涵不容拒絕的樣子,猶豫片刻,說“那我便應承下來了,只是殿下畢竟是天界神太子,便是常來魔界不妥。”
“嗯。”煦涵輕輕點頭。
莫羅天嘴角囁喏,還是說出他想說的話“往後便是極少在來魔界,殿下要顧好自己的身體,修煉不易,她……我會照看好阿落的,我不知你是何緣由受傷如此之重,也不知你們是因何成這般模樣,但我絕不會乘人之危。只是若向之前那般,讓落瑤受欺負,我絕不放手。”
“絕不。”煦涵眼神堅定,只是一切感謝的話在此刻早已經無法說出,煦涵知道,煦涵給了他一次機會,他的恩情怕是很難還上了。
兩人站立在那,默契地相視一笑,煦涵抬手行禮,“就此別過了。”
莫羅天回禮“那便是別過了。”
煦涵念一口訣,隱身離開。莫羅天一身吉服,看著煦涵消失的地方,許久,才轉身離開。
莫羅天至自己殿內,旁邊有一行魔候著身邊,莫羅天看著身旁的行魔說道“何事?”
行魔行禮“幾日前,後山魔窟魔障微動,那日落瑤上神曾經往那方向去過。”
莫羅天緊攥雙手,冷聲道“怎麼會去那邊?”
那行魔見魔尊突然臉色微變,趕忙行禮說道“許是被歌聲給吸引過去的,那幾日她總是唱歌。”
“知道了,下去吧。”
行魔走出去,莫羅天一人靜立殿內,臉色越發陰暗,今晚看來是沒法子休息了。
至魔窟前,魔障毫無損傷,他收回魔障,抬起腳進入魔窟。這裡就好似從未有人收拾,整理。洞口的雜草已經延伸到洞內魔窟之內,沒有多餘的物件,有的是隻是生長繁盛的雜草。
“你來了。”那聲音如同地獄傳出,嘶啞殘破,難聽至極。她抬起頭,雜亂的頭髮遮蓋住她的半邊臉,骯髒的臉上早已經辨不出男女,她想要站起來,許是腳拷太沉重,許是許久未站起過,除腳拷傳來摩擦響動,踉蹌一下,終是癱坐在地。
她看著莫羅天身上穿的吉服,認命般說道“是她吧。王上還是娶了她。”
莫羅天沒有回答她的話,“想要活著,便安安分分的待著。把你的嘴巴閉上,不要逼本尊。”莫羅天皺眉看著她。
她想要笑卻好像已經忘記該怎麼笑了,幾千年了,坐在這裡,所能夠看到的便是這昏暗的洞窟,不知外界的世界是何種模樣,只覺應該是好長時間了,久到連唱歌嗓子能夠發出那般難聽的聲音,腳上的傷早已經停止流血,久到她都快忘記眼前的這位她曾經有多麼的愛,愛到讓自己成這般模樣。
“我在這裡之前,你還是魔王,如今已經是魔尊了啊。魔尊,您覺得我活著還有何意義!”她嘶著嗓子,絕望地說道。
“讓你活著,是本尊曾經答應過你父親,便是你再如何,我還是會留你一條命。只是既然知道一些事,便要學會乖乖閉嘴,而不是自己作死。因為你,魔界差一點再次成為煉獄,這,是對你的懲罰,你好好受著便是。”
莫羅天臉色陰沉。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她笑聲悲涼,哪怕是再冷的石頭,這麼久也能夠捂熱,可他的心卻是比石頭都硬。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為他,可是非但不領情,自己靈力盡失,終年囚禁。在看到他那如陌生人般的模樣時,如同被毒針入心,疼痛而絕望。
她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絲絕望,在莫羅天不注意時,她那枯槁的雙手狠狠抓住莫羅天的衣服,努力從他的腰側夠到配刀,想要插向自己的身體,就在那一瞬莫羅天用靈力收回刀。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