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珩撓著被她敲過的地方,委屈地說:
“你看,都把我弄疼了。能不能輕點,優雅點?溫柔一點?你就是變相地瞧不起我。
說,你是不是遇上什麼聰明的大神,想要把我拋棄了?
我們是兄弟,你說一遍兩遍三遍四遍一百遍都不是什麼問題,應該是很樂意給我說才對,哪裡會像這樣說話。
我很確定,姜瑟,你不愛我了!你的心裡,有了別人了。”
姜瑟苦笑,扶著額頭嘆了幾口氣,總算讓自己心中的那點鬱悶散下去,盯著他又問:“你到底是聽不聽?再廢話,我不幹了,你比上天就上天!
我給瑤姨說一下情況,到時候不要說我不近人情就可以了。”
“切,看吧,你就是這樣堵我。是兄弟嗎?”張珩收起臉上的委屈,一本正經地開口:
“好了好了,請我們的學霸,姜瑟同學,再認真指教我一次。
如果這一次我還沒有聽懂,那你大可不必管我。成績退後,或者是其他的有什麼,我也絕對不會怪在你頭上,因為我不配。”
姜瑟忍不住又拍了他一把,含著嘆息輕語:“這個題呢,是這樣的,咱們不說嚴肅的,慢慢來,先走第一步,知道原因,在什麼要這樣解……”
“話說,你早這樣講,我就沒有那麼毛病挑了。”張珩插嘴說。姜瑟不理會他,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給他梳理題目。
張珩的表情也漸漸認真起來,凝視著身側的人。他們捱得極近,臉和身體幾乎要貼到了一起。
這樣的相處並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從小到大就是如此。
張珩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此時的心境會是那麼的複雜。如果時光追溯到過去,一切也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捉摸。
其實,他不是腦子不行。姜瑟講完第一遍,他就知道了過程,不能說是融會貫通,倒是能將這題理出來了。可是剛才那些訊息還在腦海裡盤旋。
他不想讓姜瑟閒下來。一到閒下來,人總會胡思亂想。姜瑟雖然還是會自覺看著書,但是誰知道他有沒有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姜瑟苦口婆心地講完這一道題,定定地盯著人問:“這下明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遍?”
張珩悶悶地說:“行了行了。這個就算過了,下一個更好。”
姜瑟又被他拖著說了幾個題,每個都吆喝著重複了幾遍。
今夜的他有些異樣,姜瑟不是沒察覺出來。剛說完當下的一個題,姜瑟不禁盯著對方的臉,亮閃閃的眼睛不肯放過他所有的表情,頗為認真地問:
“你是哪裡出問題了?我記得我之前給你講題,你雖然會疑惑,會不明白,但是我只要說兩遍,你就能懂了。
現在倒好,每個題要給你講個三四遍,你才能記進心中。到底是因為題目難度上升了,智力跟不上了,還是心不在焉,壓根兒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手下一個用力,張珩攥著筆,將試卷戳了個洞,顯然地露了出來。姜瑟一笑,又接著說:“你看,是心虛了吧?
你在聽我說話的時候,眼睛在看著我,可是焦距不對。
你在琢磨著什麼其他的事情,佔據了你的思想,讓你的腦子飄起來,所以才聽不懂我說什麼對不對?”
自己的狀態被猜到,張珩也沒什麼感覺,將筆放在了掌心,反倒是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問題:
“你說,看這裡,這東西是在我手裡是吧?”
姜瑟微怔,不過還是立即回了他的話。
“是啊,在手裡。然後呢?”
張珩緩緩移動身體,貼著姜瑟坐著,眼睛也一動不動地黏著姜瑟的面龐,含著神秘的神色道:
“現在我想請問你,在看到這個畫面時,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姜瑟盯著他的掌心。筆橫橫躺在上面,外表看來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其實是搖搖欲墜。若是一個不慎,就是身毀滅亡。
以為穩穩控制的東西,卻只要在自己一個漫不經心的搖晃中,筆就會落在桌上。
心中清明,姜瑟知道他想要自己說什麼,可是她偏偏不想如對方的意,只徐徐低頭假裝嚴肅地思考了小會兒,低聲回:
“我想,最明顯的應該是,你的手真黑,黑筆配黑手,天生一對,絕配,無可挑剔,天作之合,值得深思,觀望,祝福,白首,不分離。”
“去你的!”張珩把筆甩到了桌上,順著姜瑟的頭頂拍了一掌,被姜瑟完美地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