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裡,夏極在講道。
周圍的人很多。
而一個龐大的身軀從遠處往這裡走來。
即便她收斂了全部氣息,卻也無法抑制周身的血煞與強大,依然讓與她靠近的人顫抖起來,然後紛紛回頭看向身後。
這一看,便是看到了她。
眾人便如見了天災猛獸般,逃命也似地往周邊跑去。
更有些狼狽地高喊著“怪物,怪物啊”,“這是怪物要來破壞了”,“快從這裡滾開”。
許鈴鈴眉頭皺了皺,沒說話,她還不至於為螻蟻而分心。
是。
她不善。
她便是覺得弱者就是螻蟻,區區凡人亦皆螻蟻何以入眼,但她心底的惡念有一個閥門,那閥門便是一千五百年的夫子。
所以,她隨了這心,心惡行惡,卻安定乾坤,讓凡國不至於徹底淪為奴隸,而她更在等待著新的時勢,以一己之力鎮天下紛亂,為萬世延太平。
此誠不可為之事,但只有此心無虧罷了。
聽課的人逃離著,讓開了一條道。
她向著那高臺上講課的皇子走去,唇角咧了咧,露出一抹笑,笑是獰笑,帶著壓了力量卻未帶遮掩的血煞之氣,
化作精神世界裡吞人心智、滅人心氣的怪物,踏出粘稠的魔濤,帶著令人窒息的無形力量向高臺撲去。
這一撲,便如清風拂面。
夏極露出微笑。
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於是伸手指了指空席:“道友,請入座。”
許鈴鈴眼睛亮了亮,果然有老師風範,而且這少年的意志何其堅定,竟是絲毫不曾受到自己煞氣的影響,於是她坐下了。
夏極揚聲道:“聽我課者,不可口吐惡言,不可搬弄是非,剛剛無端出言指責的人,自己離開吧。”
他話音一落,之前喊著“怪物”,喊著“快滾開”的人便是悻悻然地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嘴裡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地嘀咕起來。
“切,說實話也要被責備,這什麼小先生,根本不配教導別人。”
“就他一個人善,其他人隨便說句實話也被驅逐,真噁心,其實不還是和我們一樣?要是我有他的機緣,一定勝過他百倍千倍。”
“本來就是怪物啊,那女人不知殺了多少人才有這種血腥味,這什麼小先生還不是欺軟怕硬?不敢得罪那女人而已。”
“就是就是,不過沒事,他的這什麼功法,便是不來聽課,回頭找一人問問便是了,哼,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大路貨,改天我也能講道。”
夏極沒說話。
但許鈴鈴雙指一併,輕輕叩了叩地面,從她指尖迸發出一股可怕的力量。
那力量附著於大地,大地便有了牽引力。
牽引力的目標精準地定位到了那陰陽怪氣地幾人身上,然後發動。
嘭嘭嘭!!
那說著話,以為無人聽到,以為不會受到懲罰的幾人頓時跪了下來。
他們只覺壓迫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在飛速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