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立刻明白,掏出了碎銀子塞給他。
一看到有錢,他立馬換了臉色,“正是啊,這位公子,你要租車嗎?我這馬跑得又穩又快!”
“你拉的客人,身材是不是這麼高,臉色有些蒼白,帶著病容,左臉頰上還有一道細細的疤?”蕭何繼續追問著,一邊比劃著。
“對,那位客人在城門口就下車了。”
“他要去哪兒?你可曾聽他說過嗎?”
那車伕回憶道:“這倒沒說,不過我看見他下車之後,在那邊跟慶豐酒莊的人說話,似乎跟著他們的車隊走了。也許也不是,反正說話是肯定說了,有沒有一起走,我就真不清楚了。”
“多謝!”蕭何沒什麼時間繼續耽擱,便先上路,繼續追下去看看。
他為什麼要跟慶豐酒莊的人說話?
這慶豐酒莊是皇都裡的百年老店,所出酒品皆是上等,還有一種酒專供皇家,每隔幾個月就會送到宮裡,或者宮外別苑。
蕭何腦海裡忽然像一道閃電劈過,她想起當初跟小十認識,便是在南苑皇家溫泉的地窖裡,那裡面存的酒大多都是慶豐酒莊供貨。難道他要去南苑?此時,為何會去南苑?難道他藏了什麼東西在那裡,非去取不可?
無數念頭紛紛闖進腦子裡,來不及一一細想,她已經策馬飛奔南去。
到了南苑附近,果然看到慶豐酒莊的車隊,那旗號飄在半空,十分醒目。只不過,酒莊的夥計來來回回在往裡面搬酒,這車隊統共就這幾輛車,車上的酒罈也一目瞭然,藏不了人。更沒有她要找的人。
蕭何卻不死心,她繞開門口守衛,從側面翻牆入內。
許是直覺,她感覺小十已經進來這裡了,像是冥冥中聽到呼喚了一般,她避開巡邏守衛,徑自繞到後院的地窖入口。當年的酒都被存到庫房裡,而地窖裡裝的都是陳年的酒。所以此處倒還是清靜。
蕭何看到入口的鎖頭是開的,心中一陣狂跳。
她開啟門,下了地窖,取了入口牆上的一盞油燈,先將其點燃,一手端著,一邊走下臺階。
穿過擺酒的木架,走到盡頭,她便看到他坐在那邊,靠在一排空的架子前面。她苦笑著望著他,“別告訴我,你是來偷酒喝的。”
小十望向她,目光遲緩,有幾分詫異,“你……你怎麼……”
蕭何轉身坐到他邊上,把油燈就放在自己腳邊,帶有幾分威脅地說道:“我倒是要聽看看你的解釋,敢有半句假話,我便把這燈砸到那排酒罈上面!”
聞此言,小十臉上表情更是緊張,“你瘋了!不要命了?”
“你怕嗎?怕就別再騙我了。”蕭何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念頭出來,雖是隨口說說,但一旦說出口,竟然覺得也許可行。
不過就是引起一場大火而已,她的生命裡亦曾有過這樣的場景。甚至有時她懷疑,自己本就該在當年與他們一同埋葬在那場大火裡。
小十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蕭何才覺察到他的懷抱似乎並沒有多少溫度,是因為他身體有些涼。卻在他抱著她時,油燈噹啷一聲倒地,隨即那點光芒便熄滅了。
蕭何不禁失笑,他還是如此狡猾,把自己唯一的威脅手段打消了。
“答應我,不要再有如此可怕的念頭,你要毀了自己嗎?”他的聲音自耳畔傳來,有些暗啞。
“你不是要拋下我了嗎?此時為何又抱著我?”蕭何的聲音弱了氣勢,化成水,在無盡黑暗中輕柔流淌。
“若還有選擇,我斷不會……”他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在說話,因為用勁,身體微微顫抖,聲音也似乎有些哽咽。蕭何微微震驚,她從未見過他有如此激動情緒的時候,可是因為她的緣故?
但是她卻來不及再深想,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迷藥氣味。
“為什麼要……給我……”她甚至未問出完整的話,就已經失去了知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痴傻癲狂。
蕭何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臥房裡,身邊都是熟悉的陳設。她幾乎是從床上跳下來的,推門出去的時候,遇到紅珠正端著熱水進來,兩個人差點撞個滿懷。
“公子!你醒了!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紅珠一臉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