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至段衡擔任監國以來,忙得是兩三日才回府一次。安王妃雖見皇上如今如此器重衡兒讓她欣慰,卻一方面又隱隱擔憂著安王府沉寂多年,如今得蒙聖恩才似又浮出水面。所謂福兮禍兮,他日若衡兒也如王爺一般為皇命而涉險境,這讓她當孃的可如何是好。
再加上還有一個天真有餘的笙憶,每每想起,都讓安王妃頭疼不已。若是王爺還在世,那也不至於眼下這等光景。
段衡見妹妹已乖乖回房,便上前攙扶了母親去太師椅上坐下,“多謝母妃。”的確是多虧了王妃出面才能降得住這任性的妹妹。他每次對於段笙憶,都不忍多加斥責,雖然對她的任性刁蠻,心知肚明,但卻總狠不下心來。
就連這次阻止她去南苑,被她恨上了,也只能搖頭。
“衡兒,如今你是咱這王府唯一男主,也是段家的頂樑柱,母妃知你懂事,有些事便不多說,在皇上跟前做事萬萬要小心為上。”安王妃對段衡提點了一二,便也回內院去了。
段衡本來以為段笙憶這一鬧該是要歇息了兩天了。
沒想到她第二天就要鬧著進宮,說是去拜見太后姨母。段衡起初不想放她出去,但一想,如果她去到太后那邊,以太后姨母的脾性,肯定也會教訓她幾句。太后說的話倒是比母妃更管用幾分呢,便由著她去了。
太后冷輕痕正在自己宮中品茗,就聽人報安王府郡主求見。
這個外甥女一向沒讓她省心,太后正打算找個說辭避而不見,就聽到段笙憶的聲音已經入來。“姨母,您可要替我出出主意,說說好話呢。”
太后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按了按太陽穴道:“我的郡主,又怎麼了?”
段笙憶進殿內來,草草行了個禮,就偎到太后邊上,幫她又是捏腿又是捶肩的,“笙憶想去南苑看望一下皇帝表哥,可是我哥跟我母妃都不同意,還不許我出門。姨母,您倒是說說看?我在家裡可被欺負慘了。”
“你皇帝表哥如今是在休養,喜靜,你這咋咋呼呼的過去了,他也不待見。不去也罷。”太后耐著性子跟她說著。
段笙憶哭喪著臉,“怎麼連姨母都這麼說,笙憶準備了好些個補品,想親自送過去皇帝表哥,也好讓他知道我的心意。”
“你要送東西,送到哀家這兒來。改日哀家差人幫你送過去,這還不行嗎?”冷輕痕說著,眉梢微微一抬,露出一絲寒意。段笙憶知道自己不能再鬧了,便做乖巧狀,“笙憶也是好多天都沒見著皇帝表哥了,所以……”
“你好多天沒見著我皇兄,我也不一樣嗎?”公主慕清綰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來。
慕清綰正準備來給母后請安,就聽到段笙憶在裡面跟幕後撒嬌,非要去看望皇兄。其實慕清綰一向對段笙憶有些看不太慣,加上她之前聽說段笙憶曾在宮中甬道前攔下過蕭何,與他敘話。不管是出於何目的,都讓她對段笙憶更有幾分不滿。
段笙憶見慕清綰進來了,微微蹙眉,但也只能起身施禮,“清綰表妹,有禮了。”
“笙憶表姐,有禮了。”慕清綰在禮數上自然是不會落地半分在她之後,她入殿來之後就坐到了太后冷輕痕的另一側。
“說來也巧了,我也有東西要送給皇兄的,也託母后派人送笙憶姐姐的禮物時,捎帶我的一起給皇兄送過去吧。”慕清綰說話的時候,微微挑起眉梢,盯著段笙憶,目光裡有幾分挑釁。
“順帶再帶一句話給皇兄,讓他安心養好身體,前朝呢衡哥哥打點得不錯,後宮裡母后治理有方,都無須他操心,若是還有什麼閒雜人等打擾的話,那就讓他儘管責罰不要客氣,千萬別因為心軟而壞了規矩。”
“你……”段笙憶見慕清綰幾時變得這麼伶牙俐齒,還會冷嘲熱諷了。
太后輕輕一笑,道:“好了,你們倆都是自家姐妹,不要逞一時口舌之爭。”
對於這個段笙憶,冷輕痕雖說也是不太喜歡的,但是畢竟也是血親,如果實在別無他選的時候,她不介意用她來做一枚棋子安放在慕初然身邊。但只是慕初然的性子,她也沒辦法,這麼些年過來了,別說放個段笙憶了,就是再美的女子,都插不進他的後宮裡。
起先她曾擔心慕初然心性太過淡泊了,而如今她又擔心他被那個蕭何迷惑,亂了綱常,讓皇家淪為笑柄。
一時間讓她想起心煩的事情,暗衛的探子已經彙報從皇都往嶽山一路查遍了,都沒有蕭何的蹤跡。怕是蕭何根本就沒去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