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路上,一隊車馬呼嘯而過,掀起一陣粉塵黃沙。
眼看著離帝都城越來越近,這天卻快速暗沉下來,黑雲壓城。
空氣中略顯悶熱,是下雨前的那種悶熱,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般。
轆轆的馬車聲和踢踏踢踏的馬蹄聲帶著節奏前行著,像是在與時間賽跑,爭取在暴雨前入城。
“譁”的一聲,傾盆大雨如約而至,電閃雷鳴,眾人只能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爹,這雨太大了,看樣子一時半會也不會停,我們還是尋一處地方等雨停吧!”男子騎著馬直到領頭男子身旁,稍稍提高聲量道。
雨淋在他的身上,滲入他的衣裳內,下衣襬處也開始滴著小雨珠。
按理說該會寒氣侵體,但他像是察覺不到冷意,身體依舊直挺著。
領頭男子回頭看了看隊伍中間的馬車,雨水大滴大滴地落到馬車頂蓋,聲音之大猶如碎石落到地面。
“顯兒,你先到前方去,看看四周有無落腳之處?”領頭男子的聲音渾厚,語氣帶著一絲不予置否的命令口吻。
隊伍中間的馬車內,婦女緊緊抱著懷裡的女子,滿臉愁苦,一雙眼睛又紅又腫,看得出來她哭了許久。
她低下頭看了眼懷中的女子,眼裡似又起了一層水霧,將要凝成淚珠,欲滴落下來。
懷中女子臉色煞白,唇瓣無色,一雙眼睛緊閉著,眼皮微顫,鬢間還不時冒著細汗,由此可知她睡得並不安穩。
“我可憐的孩子……”婦女抽噎著喃喃道。
不稍片刻,車馬再次緩緩前行,在前方一處官道旁的小客棧停下。
這時聽到聲音的客棧老闆撐著傘走了出來,笑得那叫個歡喜,“各位大人裡面請,裡面請。”
他瞥了一眼後面的車馬,自覺客人太多,恐招待不周,立刻回頭往客棧裡頭喚了一聲,“阿沁,快出來,來客人了!”
“來了來了。”一賢德女子從裡頭走了出來,對著眾人笑臉相迎。
“各位大人裡頭請,小客棧雖外面看著簡陋了些,但裡頭是別的客棧有的,咱們也不會少,一定讓各位住得舒坦。”
領頭男子先是朝二人看了幾眼,再掃視了下面前客棧,隨即才看向一旁的兒子,“顯兒,把你娘和落落接進來。”
話落,他徑直走了進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是個毫無感情的人。
袁顯看著父親的背影,暗自嘆了一聲,他回頭看了眼馬車,才舉步走了過去。
“娘,這雨太大了,我們先在這歇一個晚上,明日再啟程回帝都吧!”袁顯舉著傘站在馬車旁輕聲說道。
話落不久,車簾由內掀開,婦女先是朝四周掃視了一圈,才看向自家兒子,“你爹呢?”
“爹先進去給您和落落安排房間了,待會兒也好直接去到房間休息。”
他邊說著邊扶裴氏下了馬車,把手中的傘遞給了她後,才俯身進車內把昏迷中的女子抱了出來。
裴氏苦笑,“顯兒何必替你爹辯解,你爹他是什麼人,我哪能不清楚?”
她與袁凱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終究只是家族聯姻。
這麼多年來,無論她對他如何的好,得到的永遠是冷臉相向。
袁凱這個人,他重視的,永遠只有手中的權勢……
等到袁顯抱著妹妹和裴氏一同走進客棧裡頭時,大堂裡只有十幾個士兵在,並未看見那道偉岸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