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風月啞然,半晌,才讓開身子,對著琉璃努嘴道:“哼!權當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且聽你一回。”
琉璃不語,端著藥碗坐在榻前,伸手撈起蘇亦彤還有些發燙的身子,眉頭緊鎖,片刻,放下藥碗取過湯勺舀了一勺藥吹涼了些許,方才遞到蘇亦彤的唇邊,用另一隻手鉗制住她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口,趁機把藥灌入了她的口中。
瞬時,蘇亦彤尚還有些混沌的意識霎那清醒。她輕咳幾聲悠悠轉醒,入眼便是琉璃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丞相?你怎麼會在這裡?”
琉璃面上神色微微緩和,緊皺的眉頭忽而一鬆。“聽聞陛下病重,恰逢納才大典的時辰也快到了,微臣不放心,所以便來親自看看。”他說著又舀了勺藥遞到蘇亦彤的唇邊,哄道:“良藥苦口,陛下若想自己的病早點好,還是快些把藥喝完罷。”
蘇亦彤側頭躲開,不禁皺眉道:“朕不喝藥,拿開。”
琉璃薄唇魏抿。
蘇亦彤又道:“拿開。”
“不喝?”琉璃的聲音有些沉。
“不喝。”蘇亦彤眉頭皺地死緊。
琉璃聞言,清冷的眸光頓時射向風月。風月別過頭,佯裝不知。琉璃見狀面色微怒,聲音頓時又沉了幾分。“陛下可是要想好了?切莫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斷送了離國的大好河山。”
“你……”蘇亦彤氣竭,視線落在那碗濃稠的湯藥上,只覺內心一陣翻湧作嘔。
琉璃抿唇,隨即放下湯勺,伸手把藥碗端到蘇亦彤的面前,眸光溫潤,卻是不達眼底。
蘇亦彤發虛的身子忽然沒來由得抖了抖,她不禁抬眸看了看那碗黑糊糊的濃稠藥汁,又看了看琉璃,乾脆心一橫,伸手從琉璃接過藥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乾乾淨淨。
喝了藥,感覺周身恢復了些許力氣。蘇亦彤不由把碗口朝下,挑眉看著琉璃,虛弱地道:“如何?丞相可是滿意了?”
“嗯,尚可。”琉璃點頭,察覺來自蘇亦彤身上的敵意,眸光不禁瞥向一直跪坐在床尾沉默不語的林太醫,緩緩開口道:“林太醫,你再為陛下把把脈,看看陛下的身子可是好了些。”
“哦。”見自己突然被琉璃提及,林太醫頓時有如驚弓之鳥,立刻從地上彈跳起來,東張西望,六神無主地道:“好,好……”
“這裡。”蘇亦彤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使勁從琉璃的懷中掙脫開來,看著他身後的風月道:“風月,去叫人進來替朕梳洗換裝,再讓人把車備車,我們稍候便去南城門。”
“可是……”風月擔憂道:“您的身子?”
“無礙。”蘇亦彤擺手。“不過是染了風寒,不妨事。”想當初她在現代時,可是從沒把這些傷風感冒放在眼裡的。如今,也不過是換了副身子骨罷了,哪裡就能嬌弱的連地也下不了。
這般想著,她已經繞過琉璃起身下了榻。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老就行行好,老實在榻上躺著罷。萬一再吹了風,可是了不得的!”不等蘇亦彤身子站穩,林太醫便急急開口阻道。
蘇亦彤斜他一眼,聲音還是有些虛弱。“想讓朕不出門也可以,如果林愛卿願意的話,那不如就由愛卿你代朕走這一遭如何?”
“這……”林太醫一時啞然,不禁面露難色道:“陛下說笑了,老臣不過太醫院的一名太醫,自是無權過問朝政。所以,還請陛下不要為難老臣。”
“為難?”蘇亦彤挑眉。“不知愛卿所言何意。”
“老臣。”林太醫的眸光頓時轉向琉璃。
琉璃笑而不語,仿若未覺。
“皇上,禮部尚書與刑部尚書剛剛派人過來詢問,問皇上今日可還去南城門主持納才大典?”這時,有侍衛匆匆跑了進來,打斷了三人之間的對峙,大聲回稟道。
“去,”蘇亦彤眸光微動,已是抬步出了屏風,來到正廳之中,看著前來回稟的侍衛道:“你現在便去跟禮部尚書與刑部尚書回稟一聲,就說朕稍後就到。”
“是。”侍衛應聲,連忙朝蘇亦彤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林太醫慢半拍的拖住琉璃的步子,小聲道:“丞相,陛下這病可是開不得玩笑,你當真放心。”
琉璃聞言睨他一眼,語氣淡淡。“不然呢?若說陛下的性子如何,林太醫不是最該清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