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擔心納才大典會受大雨影響,於是一早便冒雨入了宮,老實巴交候在怡和殿外,等著蘇亦彤睡醒。
琉璃收到禮部尚書入宮的訊息後就趕了過來,當聽到宮人回稟說蘇亦彤還在睡的時候,他不由蹙了蹙眉,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同禮部尚書道:“近來國事繁雜且多,想來陛下昨夜定是忙到很晚才就寢,如此,尚書大人不如先同本相去偏殿裡坐坐,等陛下醒來了再行商議?”
禮部尚書出門的時候走得急,一時忘了帶傘,故而,從宮門到怡和殿他一直是淋著雨的,這會他渾身溼透,早就凍得瑟瑟發抖,聽聞琉璃此言,登時不由感激的朝琉璃拱了拱手,而後同他一起去了偏殿。
兩人入了偏殿之後,琉璃便吩咐宮人熬碗薑湯端來,順便從自己的行囊裡取了套嶄新的衣袍遞給禮部尚書。奈何禮部尚書已至古稀之年,身體又較之琉璃肥胖,故而,他拿著琉璃的衣服穿了半晌也才套進去了一個胳膊腿,遂只得作罷。吩咐讓人抱了床被子給他裹著,然後把溼透的衣服交給宮人處理。
“尚書大人冒雨入宮,可是有要事稟給陛下。”琉璃這段時日一直住在怡和殿的偏殿裡,所以,怡和殿的宮人對他的態度比之蘇亦彤也是分毫不差。更有甚者,怡和殿中還有不少宮人因著兩人外頭的流言蜚語,從而自動把琉璃規劃到了後宮娘娘一行。
禮部尚書裹著厚實的被子坐在屏風後的軟榻上,有點羞於見人。“哦,也無要緊之事。只是明日就是納才大典了,老朽見這大雨愈下愈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遂這才入宮,想要問問陛下,可否要將納才大典的日子延後。”
他原也不想來的。只是如今朝堂空虛,還有許多軍機要事尚處於荒廢之中等候處理,他若再不抓點緊,這離國江山怕是真的要出亂子。
加上都城這幾日因著人數的突然增加,導致禍亂不斷,百姓因此怨聲載道,幾次上報官府討要交代,卻都落了個空。
說來,他這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刑部尚書趕鴨子上架,臨時擔了護城軍統領一職,不分日夜的帶人巡邏,管理都城治安,這彙報之事便也輪不到他來回稟。
思及此,他不由有些悲天憫人,忍不住長嘆一聲,幽幽地道:“想當初陛下做這個決定時,老臣還覺得此法甚好,。可如今……”話說到一半,禮部尚書又忍不住嘆了一聲,接著道:“看這朝堂亂局,怕是會難以收場啊。”
“哦?”琉璃聞言挑眉,淡淡問道:“尚書大人為何會有此一言?”
以他對蘇亦彤的瞭解,若無把握之事她決計不會做。雖然,他也曾對蘇亦彤的能力有過懷疑。
“還能因何。”禮部尚書打了個噴嚏,回道:“丞相這幾日一直留宿宮中,想來定是不知道外頭的變化。如今的都城,早已是人滿為患,而且那些人在聽說納才大典是由陛下親自考查後,也不管自己有才沒才,都想試一試。”
“呵……”琉璃輕笑一聲,無奈搖頭道:“大抵是陛下無的名聲在外,是以,他們都覺得,陛下不過是在鬧著玩。”
“正是如此。”禮部尚書道:“如今朝堂可用之人也就那麼幾個,就算手伸得再長也只能一人管理一個部門。而陛下又整日忙於埋首處理國事,哪裡還有時間顧得上這些!”
“說得也是。”琉璃點頭。“不過……本相看這雨應是下不到明天,尚書大人大可放寬心,明日的納才大典定會如期舉行。”
“希望罷。”
“怎麼?聽尚書大人的意思,好像是對陛下舉辦的這場納才大典不滿意?”
“也不是不滿意。”禮部尚書伸手拽了拽被角,回道:“只是……正如丞相所說,陛下過去的名聲不好……”
不待他把話說完,琉璃便打斷他的話頭,一字一句道:“尚書大人,有些話,還是藏著些的好,況且陛下的能力你我都有目共睹,大人不覺得自己的擔憂有些過了嗎?況且,大人既為臣子,當忠心陛下才是,又怎可無端生疑。”
“丞相教訓的是。”琉璃話音剛落,禮部尚書頓時臉色一百,忙朝背對著屏風而坐的琉璃拱了拱手,羞愧道:“丞相放心,老朽明白該怎麼做了。”
這時,宮人端著禮部尚書的衣服進來,禮部尚書讓人把衣服放在屏風後,等人走了,這才裹著被子下榻。伸手拿過衣服手忙腳亂的穿了起來。
蘇亦彤一覺睡到了晌午,才剛起身便聽宮人來稟說早些時候禮部尚書冒雨入宮拜見,在殿外侯了小半個時辰才被琉璃給帶到偏殿去。
蘇亦彤聞言頓時一驚,忙在宮人的伺候下梳洗,換了套乾淨的衣服,匆忙向著偏殿跑去。
禮部尚書剛穿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來,雙手放在腰帶上還沒放下,就見蘇亦彤像一陣風似的,“嗖”的一聲就到了屏風前。
“你們這是……”蘇亦彤神色複雜的看著禮部尚書放在腰帶上的手,而後又看向琉璃,問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