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蘇亦彤身後的影二聞言一怔,琉璃也是面露不解的朝她看來。
“丞相來了,來……快過來坐。一個個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丞相搬張椅子過來。”禮部尚書話多,蘇亦彤就怕他嘮叨,眼見著琉璃到了跟前,乾脆連帝王威儀也不要了,嘴一咧,伸手就把琉璃拽到了自己身側,扭頭對著身後的宮人喝道。
“是。”
宮人很快就搬了來椅子放在琉璃身後,蘇亦彤連忙趕在琉璃未開口之前拍了拍椅子,衝他笑著道:“丞相怎的還站著,快過來坐。”
琉璃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周身四壁通風的長廊,不由蹙了蹙眉。想著蘇亦彤這是又想跟他玩哪出?先是藉著搜查的由頭讓刑部尚書去搜了丞相府和兵部尚書府,緊接著又讓影二把衛長泱接近了宮,美其名曰說是養病,然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坐啊。”蘇亦彤見琉璃半晌沒有動作,心中不由一喜,忙起身走到他身後用力把他往椅子上一按,然後伸手拍了拍他挺得筆直的後背,笑道:“這才對嘛。”
琉璃脊背僵硬的回頭看了蘇亦彤一眼,蘇亦彤衝他露齒一笑,旋即回到位置上重新坐好,伸手從禮部尚書手中隨意拿了本冊子過來翻看,一邊看一邊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後日就是納才大典了,不知丞相,禮部尚書對此事可有什麼好的提議?”
“提議不敢當……”禮部尚書道:“不過老臣以為,納才大典雖能吸引天下學士雲集都城,卻未必能為我離國……”
“尚書大人這話錯矣。”蘇亦彤抬眸淡淡掃了禮部尚書一眼,隨即出言打斷他的話頭道:“俗話說得好,天下才子雖有千萬,但慧眼識珠之人卻是少之又少。禮部尚書在朝為官多年,想必對朝堂上的汙穢之事應該再清楚不過了罷?既然清楚,那朕今日便想問尚書大人一句,何為忠?何為賢?何為義?何為容?”
“這……”禮部尚書將事先備好的滿腔大義凜然之言盡數吞回肚中,一時無言。
“丞相呢!可有見解?”見禮部尚書終於老實的閉上了嘴,蘇亦彤繼而轉眸看向琉璃,眸光深深,不辯喜怒地問道。
“為臣者,一心為君方為忠。”琉璃嘴角噙笑,看著蘇亦彤不緊不慢道:“所以在臣看來,只忠一字便可敵千萬。”
“哦?”蘇亦彤挑眉,似玩味地問道:“那丞相有什麼呢?”
琉璃笑著朝她拱手,面不改色地回道:“忠。”
“嗯。”蘇亦彤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琉璃一眼,片刻才道:“既然丞相對朕如此忠心,那朕也有一問,想請丞相作答?就是不知丞相可否願意為朕解答?”
秋雨寒涼,呼嘯的冷風捲著細雨飄入廊下,不消片刻,便見蘇亦彤垂下的長睫上不知何時已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頓感不適的眨了眨眼,伸手便要去揉眼睛。
“別動。”琉璃忽然道。
“嗯?”蘇亦彤揉眼睛的動作忽然一滯,登時不解的看向琉璃。“幹嘛?”
琉璃笑而不語,繼而伸手抹去蘇亦彤長睫上的水霧。蘇亦彤只覺眼前一黑,好似有什麼東西落在她的眼上,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拍,卻剛好觸到琉璃的大手。
場面一瞬靜寂。
蘇亦彤連忙收回手,躲開琉璃的觸碰,睜著眼睛說瞎話,抬眼看著外頭的天色道:“今天的天氣不錯。”
“是嗎?”琉璃勾了勾唇,半點不覺尷尬的收回手,也同她一起抬頭老天,笑道:“確實不錯,適合雨中散步。”
蘇亦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琉璃那張會騙人的臉給迷住了心神,忙側首去看影二道:“影二,衛小姐呢?”
影二不悅地瞪了琉璃一眼,已然把他當成了君陌殤的情敵。雖然蘇亦彤如今花心地名聲在外,影閣眾人也都知道她與攝政王風飛翼之間有貓膩,但她不承認,風飛翼不說,他們自然而然的也就站到了君陌殤的陣營。
雖然這年頭斷袖的名聲是很難聽。不過,要是斷袖的人都成了蘇亦彤,風飛翼這樣的人的話,八卦也能變佳話了。
“回皇上,衛小姐正在偏院休息,”影二回道。
“那你去問問她現在可有空,可願過來與朕說說話。”話落,蘇亦彤又看了一眼面色逐漸僵硬的琉璃,接著道:“她要是不來的話,你就說丞相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