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緊接著,蘇亦彤那足以嚇跑林間鳥雀的怪笑聲便傳了來。
莫輕塵鐵青著一張臉看向那足有九尺高的土牆,恨不能把蘇亦彤也拉下來和他一起受這份罪。
“哈哈……怎麼樣?莫太子,朕都說了讓你不要跟朕做對,你偏不聽。”蘇亦彤蹲在陷阱邊上,伸長了脖子往下看,笑得眉飛色舞道:“嘖……這麼高的土牆,饒是你輕功再好,應該也無用武之地罷。”說著,她嘆息一聲。“怎麼辦?朕還是想笑怎麼辦?”
那一臉欠抽的表情,直讓莫輕塵恨得牙癢癢。他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終是緩聲求道:“救本宮上去,本宮保證以後再不會對你出手。”
“我呸,你說的話要是能信,死人也能變活人。”蘇亦彤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口水,起身道:“拜拜了您嘞!您就好好在這待著罷。至於……”頓了頓,她看了眼天色道:“你能不能從這裡出去,那還得看天意。”
說罷,她頭一揚,屁股一扭,轉身就走,動作行雲流水,利落乾脆,絲毫不給莫輕塵半點希望。
可是,走著走著,蘇亦彤漸漸來時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好似迷路了!
登時停下步子打量四周,蘇亦彤試圖從來時的記憶裡找到回去的路,可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四周場景幾乎沒什麼區別,同樣是林立的大樹,同樣是鋪滿落葉的地,哪裡有什麼東南西北之分?
頓覺頭疼的扶了扶額,蘇亦彤轉身便要往回走,可走了幾步她又發現自己走錯了。如此,一來二去,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
沒有茂密枝葉遮擋的林子,哪怕是天黑著,也能一目瞭然。不過,許是因為此地乾旱的緣故,林間少有兇猛的野獸出沒,所以,蘇亦彤在害怕過一陣後,那顆因黑暗籠罩而生害怕的心便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偶有夜風捲著落葉沙沙作響,蘇亦彤還是怕得抱緊了胳膊,躲到了能藏人的大樹後。
風飛翼尋來的時候,蘇亦彤已經靠著大樹蜷縮著身子睡著了,清冷的月光下,她纖細瘦弱的小身板環抱成一團,眉頭緊蹙,似心有不安。
風飛翼本是有滿腔怒火想要對她發洩的,可乍一看到這樣的她,不知怎的,那些早就想好該怎麼斥責她的話卻是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就這麼靜靜站著,居高臨下的端詳著她安靜熟睡的面容,良久,終是長嘆一聲,抱起她往回走。
夜深人靜,風捲長林。
月光下,風飛翼頎長身姿挺拔如松,步履緩慢,偶有鳥雀被他輕踩落葉的腳步聲驚醒撲騰著翅膀從他頭頂飛過,便再無其它雜音。像是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二人般,靜謐的讓人想要沉淪。
皇上失蹤對雲決這種屬於小透明的屬下來說,可是一件大事。所以,在他帶著百名暗衛圍殺莫輕塵等人失敗,還讓不少人成功逃跑之後,他便感到心好慌。
事實證明,風雨欲來前都是有預兆的,所以,在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同自家主子回稟此事的時候,很不幸的,他成了那個導致皇上失蹤的罪魁禍首。
於是,雲決認真地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番自己一路上以來的所作所為,確定自己並沒有冒犯之處時,他已被人用繩子五花大綁的綁了起來,毫不留情的扔在了馬背上。
在默默等候的時辰裡,於雲決來說是煎熬的,更是漫長的。所以,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主子為什麼會把怒火轉移到自己身上。當然,如果他知道自家主子之所以會如此作為的原因只是因為蘇亦彤白天跟他說了句話,估計會氣得吐血。
南方的天很熱,連帶著空氣也是熱的。
雲決又熱又渴的趴在馬背上,一雙眼遙遙望著遠方,空洞無神,昏昏欲睡。這時,有人大步朝他走來,拱手道:“雲大人,王爺回來了。”
回來了?雲決茫然的抬頭,剛要開口詢問來人緣由,眼角餘光便瞧見前方不遠處的林子裡彼時正緩緩走出來一道墨色身影,懷裡還抱著個人。
幾乎只是一瞬,雲決便徹底的清醒了過來,黝黑髮亮的眸子似看見了什麼稀世珍寶般,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那叫一個討喜。
剛才跟他說話的那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登時便拱手退下。
“爺,您可算是回來了。”雲決學著往日只有雲清才會用的討好表情,衝著來人笑得見眉不見眼。“皇上怎麼樣,沒受傷吧?”
冷冷斜他一眼,風飛翼眼角抽了抽,抱著蘇亦彤就往馬車走去。
雲決在他身後不死心地喊道:“爺,我錯了。”
一隻腳跨上車轅的某人聞言步子一頓,登時側過頭,眉尾輕挑道:“哦?哪裡錯了?”
“我……”沒想到自家主子會是這個反應,雲決一時有點懵。他好像哪裡都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