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幽州之前,我就懷疑了。”頓了頓,風飛翼接著道:“更何況,一個人就算忘記了過去,行事作風大變,但本性卻不會變。”
過去的蘇亦彤骨子裡有著天生對他的畏懼,所以,辨認出真假蘇亦彤,於他而言,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她們就是同一個人,他卻從她們的身上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
竟是那個時候就開始懷疑了嗎?身子一僵,蘇亦彤剛要開口,就聽風飛翼的聲音再次響起。“所以,你是誰……”
夜風拂著窗外的草木而過,陣陣婆娑聲隱隱傳來。
蘇亦彤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藉著夜色濃郁壯了壯膽子,與風飛翼四目相對認真地道:“蘇亦彤,我也叫蘇亦彤……”
“好,我知道了。”輕輕攬她入懷,風飛翼閉了眼,“睡吧。”
沒過一會,便聞風飛翼安穩平和的呼吸聲輕輕傳了來,竟是真的睡著了。
然而,平白被人捅破了這麼大一個秘密,蘇亦彤卻是再也睡不著了。睜著一雙大眼去看身旁睡著了的風飛翼,唇角竟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睡熟了的風飛翼身上沒了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連著冷峻的眉眼看著都柔和了不少。指尖撫上他緊鎖的眉頭,她忍不住掩唇偷笑,低低道:“果然,還是不說話的樣子最好看。”
忍不住伸手去勾勒風飛翼那張如夢似幻,美到極致的臉,少女懷春的心思盡數寫到了臉上,笑彎了眉眼,也樂到了心裡。
蘇亦彤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待到一覺醒來的時候,屋外的天光已經大亮,床頭正擺放著一碗冒著氤氳熱氣的紅糖水。
心頭莫名一暖,她端起紅糖水喝完,起身下榻。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換了,淡淡地青草氣息縈繞鼻尖,一股莫名的惱意直往她腦袋上冒。
“該死。”剛走兩步,腹部的疼痛又傳了來,她只得捂著肚子又坐回了床榻,朝外喊道:“雲清。”
似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的話音剛落,雲清就走了進來,在屏風外朝她拱手,喚道:“陛下。”
“風飛翼呢?”
“主子剛走。”
“該死。”暗罵一聲,蘇亦彤隱藏好情緒,不動聲色地問道:“去哪裡了?”
“同丞相去水壩決堤的地方尋線索了。”雲清老實回道。
“嗯。”一番洗漱過後,蘇亦彤在雲清的幫助下披上外袍,淡淡地道:“帶朕去。”
“啊!”雲清一怔,有點茫然。“去哪?”
“尋你家主子。”冷冷丟下一句,蘇亦彤徑自走出了屋子。
“蘇兄。”
剛出門便迎面撞上熱情洋溢,衝她笑得見眉不見眼的玉無雙:“蘇兄這是準備去哪裡?”
暼他一眼,她淡漠地開口。“體察民情。”
雲清幾個快步追上來,朝玉無雙拱手。“玉公子。”
“雲清,你也去嗎?”
雲清點頭。“我家主子吩咐了,讓我務必守好陛下的安危。”
“那我也去。”咧嘴一笑,玉無雙狀似風流的一打扇子,回頭笑眯眯地對蘇亦彤道:“走吧,蘇兄。”
蘇亦彤只覺頭疼的扶了扶額,什麼也沒說,抬步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汴州城的街道上。
一眼望去,衣衫破爛的百姓排著長長的隊伍候在知府衙門的拐角處,一個個的眼巴巴的朝這邊望來。
蘇亦彤抿唇問道:“這些人為什麼會等在這裡?”
早就瞭解了事情始末的雲清道:“倉庫那邊的人已經滿了,今早丞相去視察的時候怕人多擁擠會踩到人,所以讓人在這裡另搭一座粥棚。”
“這麼麻煩。”皺了皺眉,她道:“這裡不用搭粥棚了,叫這些人去城外候著吧。”
“……”雲清不解。
蘇亦彤道:“街道窄小,所立之人甚少,你去吩咐一聲,從今日開始,便將粥棚設在城外。”
她這麼做的目的其實也是有考量的。汴洲設了粥棚的事一旦傳開,相信不久之後將會有更多的百姓湧來這裡。而現如今,她手中糧草有數,若都砸在了此地,就等同於她棄了洛邑保了汴州。
如此一來,只會令她引得萬民不滿,群情激憤。所以,在此之前,她得未雨綢繆,想好所有退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