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人手裡拿著一個長柄勺,身邊放著一兩個半人高的大缸,缸上還寫著一個“醋”字,而畫裡的那個人勺子在缸裡攪拌著,神情十分滿足。
羅敷哂笑兩聲,欲伸手去奪:“不是你,又沒寫你名字,你怎麼知道是你呢?”
不是他還能是誰?除了沒寫名字,天下還能找出除了她跟這畫中人相像的第二個人來?
李卜兩下把畫兒撕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殿下還沒說呢,剛剛說的什麼地方臣不如他的好看?嗯?”
羅敷就知道他會這麼問,哄了他那麼長時間,現在也該自己氣一氣了,於是故意板著臉不理他:“想知道自己去比。”
“不用比了。”他直接動手解起了衣服:“殿下這回仔細看看。”
羅敷忙握住他的手:“你幹什麼?瘋了不成?現在大白天,外面還有那麼多人,你你你......你給我下去!”
“外面那麼多人還不都是殿下叫來的?正好趁此機會也讓他們明白明白,以後最好斷了爭寵的心思!”
羅敷被他這架勢鬧怕了,只好道:“手!我說的是手!你一個常年拿劍的人的手,肯定不如人家拿筆的手生嫩,怎麼這你也要比?快放開我!”
李卜還真當回事兒的看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雖然算不得好看,但絕對不醜,沒料到有朝一日看臉還不夠,手居然也要被算進去。
這麼一想自己有比不上人家的地方了,李卜心裡就徒生出一種危機感來。
羅敷看他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手伸過去在他臉上摸了摸:“你幹什麼?怎麼忽然不說話了?”
李卜抬頭看了她一眼,脫鞋上了榻,抱著她的腰,頭枕在她腿上,聲音悶悶的聽不大清:“若有一天這世上真的出現一個比我更好的人,殿下會不會就移情別戀了?”
羅敷故意道:“那可說不準,所以你最好對我好點兒,沒事別惹我生氣,不然說不定哪天我就......”
話沒說完,李卜抱著她腰的手又緊了緊,也不開口說什麼,這樣的沉默可比爭吵更可怕。
羅敷手放在他額頭,輕輕拍兩下:“多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兒,你不會真當真了吧?”
李卜仍是不開口。
羅敷把他的臉捧起來:“我當真開玩笑的,我像是那種會隨便移情別戀的人嗎?”
“殿下......”他終於出聲了:“我有個更好的辦法安置他們。”
“什麼辦法?”
李卜的辦法對他自己來說是好辦法,但對那些人不是。
他命人在宮外承辦舞樂畫坊,然後把這二十個人全都分派過去,讓他們在裡面教授學生,每月由朝廷發放俸祿,教出來的學生,今後能入宮中的司樂監,也能出去了自謀生路,可謂是一舉兩得。
他問羅敷主意怎麼樣。
羅敷自然不能說不行,這樣安排也確實妥當,既免去了麻煩,又能把人牢牢掌控在手中,也不怕他們有犯上作亂的心思,到時候發現了就能一網打盡,一舉兩得。
但那些人一聽說要出宮,又開始尋死覓活。
羅敷聽見他們說“死”這個字就頭大:“你們既然已經被送來衛國,那就是我衛國的人,一說要出宮就都想死,看來來的時候你們個個兒身上都是帶了任務來的,圖個在宮中訊息靈便,好隨時彙報是吧?”
這話講出來可是要掉腦袋的,肯定都沒人承認,但要是再死乞白賴的說要留在宮裡,那就是有這個嫌疑,都被認定有嫌疑了,以後在宮裡的日子相必也不好過,他們一個個被堵住了嘴,再不情願也沒法兒拒絕了。
就這麼的,李卜這個主意提出來的第二天,歌舞畫坊就弄成了,先立了個匾額,裡面的東西再慢慢兒添補,橫豎只要把人打發出去了就行。
礙眼的男寵走了,長公主跟國公爺重歸於好,眾人也都能鬆口氣了,古月的事兒也終於能提上日程了。
羅敷的意思是,要打,但是不能給人打滅國了,只要把芝卉從國君的位置上攆下去,讓衛國保有對古月的參政權,從今以後古月新主繼位,立嫡立儲都要經過衛國同意,選出來的君主只要是對衛國忠心的就可以。
這樣做既不用擔心吞併古月之後,古月像不羹一樣頻頻作亂,又能永保邊境安寧,一箭雙鵰,雖然名義上古月仍為一個國家,但實際上就相當於一個地方王,再翻不起什麼大的浪花兒。
眾臣紛紛表決表示同意,李卜開始時覺得不妥,但後來仔細想想,若是每吞併一個國家給衛國帶來的不是富庶與安定而是暴亂與危機,那衛國遲早會分崩離析,與其如此,還真不如羅敷這個法子可靠些。
表決同意的第日,衛國就對古月宣戰,畢竟是古月先挑釁,拔老虎鬚的時候芝卉就料到了這一點,收到宣戰書時,她並沒有覺得有多意外。
她本以為周硯山是個可塑之才,在朝堂埋伏了那麼久,總該有點建樹的,可誰承想,最後竟也敗的如此徹底。我看書
那現在能依靠的就只有西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