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忍氣吞聲。
地界結印裡頭的豎沙天攸可不是這麼想的,憤怒地抓著結印光色,被切掉幾個手指。
自己一手捧大的崽,哪忍得讓人折磨,一時出不得,躁得抓耳撓腮。
大夏公爵回頭瞧多了一眼豎沙天攸,這一個昔日並肩作戰,卻又奪了他的所有,不屑一顧。
這一眼,僅僅只是為了洩口怨氣,喚了飛劍,眾人押著遊離折返崑崙山。
遊離也是是愁眉鎖眼著地界中的人,這一個自幼對自己百般寵的人,猶如英雄般偉大,這一刻起要訣別,給這段關係畫上一個句號。
希望他能在瘟疫地界中享受天倫,至少不用再受崑崙山荼毒,追殺,如同自己預計的那樣,大夏公爵對這一結局,甚是無奈。
他,或者崑崙山絕不會派兵再進入瘟疫地界進行清理。
更是因為豎沙天攸受荼毒異變後的模樣,起死回生,掌控萬千人的思維,崑崙山如果要糾纏,定討不到便宜。
如此也心安。愧疚於利用信任陷了人,也自詡這番局勢,對兩族恩怨和豎沙天攸個人,都保全了性命,也保全了自己情義。
眼巴巴地望著地界結印內換了一身樣貌的人,飄曳著長髮,碎了半個腦殼,面板蒼白而乾裂,瞳眼血紅,也是揪著心瞅緊著遊離。
不甘雌伏,困獸猶鬥,豎沙天攸面對這幾丈距離的地界結印帶,也只能望洋興嘆。
一陣不甘撕破蒼穹,響徹在離去的眾人耳下,惱著大夏公爵驅使著飛劍,加速撇了這瘟疫地界。
此後的時日裡。
被陷入瘟疫地界的豎沙天攸,依然延續著征戰山海天下時的風格,僅僅數日之遙,便統一了這一整條山脈的眾瘟毒部落,形態膚色各異,但身上染著不同的瘟毒。
每每站在屍堆高地,炫耀這一身強壯的異變之身,扭斷了幾個族首頭目的腦袋,控制了臣服者的思維,這一條血路,披荊斬棘,神鬼莫擋。
他並沒有就此罷休,坐吃山窮,想盡辦法如何躲開環著山脈的封印結界,四處尋找結界的供應之地,費盡心思,黃粱一夢。
便驅使著萬千部下,太陽一落西山,沿著地界旁的土地,下陷開鑿,盼著結印有些疏忽,隻影響一定程度。
依然延續著失望,挖再深,飛再高,地界結印彷彿有意識般窮追不捨,不屈不撓。
他終於開始恐慌了,縱橫山海天下無數年,大大小小征戰數不盡,此刻竟落在這片不毛之地,雖享有媲敵崑崙山的勢力,龐大的陣容,卻只得呆在此處,徒勞無功。
越發催得肝膽欲裂,憤而生疾,終日杵在最高的那一座山峰,命人在山峰之顛修建了陰涼的宮殿,遠眺那一片嚮往的山脈。
無數奪取崑崙山的策略背得滾瓜爛熟,只要出了這片地界,他將能染指崑崙,改變修仙秩序。
因為領受眾人推陷,進了這瘟疫地界,吃盡了苦頭,見到了荼毒的各山民身份,甚至一度黑化,極端地要報復眾生,越是囚困得久了,越是衍生不可理喻的想法來。
他要荼毒整片山海天下,將萬千種族裝入囊中,對於最終是什麼身份,什麼族裔來決定這片天地的秩序,此刻在他眼中意義不大。
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修仙世界的美好,種種所有,如同束縛在這一片山脈中,將之前所有東西捆盡,扔進封閉的空間,從此不再搭理。
唯獨豎沙遊離,他唯一的精神寄託,他愛這個孩子,勝過一切,拉扯成才的過程,點點滴滴,他總能百變招式,三頭六臂。
於是。
日新月異,窗間過馬,豎沙天攸壓抑著個性,使他褪去了往日勤兵黷武的威風。
地界結印的威懾,終於將他製得服服帖帖,征服崑崙山是遙不可及的可能,儘管僅僅只是隔著一條黃河,兩岸之遙。
驅令族裔開始釀酒,大肆改進這條瘟族山脈的一些傳統,這些人雖然是荼毒異變之身,其本質,也屬於人類。
在山脈的巖窟中,挖了無數地坑,採摘一切果物,發酵,再加入活生生的禽類走獸,有時候專門預備,等著黑鴉首領趕進森林來的垂死人群。
在還沒有荼毒之前洗掏乾淨,一併釀製。
曾經大名鼎鼎,叱吒一時的豎沙天攸,歷經千辛萬苦後終於妥隨了命運,終日鬱鬱寡歡,買醉度日。
他再也不過分去羨慕崑崙山,將嫉恨小心翼翼藏好,一把火點了山峰最高的那一座瞭望宮殿,那是個毒物場所,其毒性一點也不亞於這身異變的身軀。
一度讓他甚囂塵上,凌雲壯志,卻也一度讓他百無聊賴,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