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境,他不會去乞求這些人能多有仁慈,這姿態,居高臨下,此行就是為了瞧一眼圈養的家禽突然生落得如何而已。
“要不是你心高氣傲,桀驁不馴,這等天資奇才何只為我們兩族爭光。”遊離走入,盛氣凌人,伸手探向他腹部,激起抵抗,將手臂往牆面一甩,砸出聲響,吞聲忍淚,折射進大夏公爵的眼中。
地堡中,遊離身後,釋放瞳術的黑風衣加劇了威力,帶走了他突然間產生的絲絲異動。
“只耗了兩天功夫就把‘帝臺棋’石磨到這種程度,你讓為兄我讚賞的同時敬佩。”戴上手套,再從袖中掏出一顆更大的‘帝臺棋’石頭,拋動跟前,等著他反應。
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恐懼,‘帝臺棋’石的恐懼,為時已遲,遊離一手扣向喉部,捻擠,喉道大通,鵝卵大小的‘帝臺棋’石投其嚥下,御牧的意識間,一座大山壓下,癲癇臥地,嘔心抽腸。
“熬過這漫長的幾年,磨平了你驕性,便是重新走出這囚籠之時。”遊離道,看向一邊舅舅大夏霸,僵著臉,起身,身後父母兄弟始終冷眼旁觀,富貴浮雲。
一行幾人往外走,遊離把倒下的‘燻華草’油燈扶起,口中作念,新增油脂,扶到禁檻外,御牧伸手碰不見的地方,再道;
“讓它長生不息吧,對安撫你燥熱的脾性有著絕佳的幫助。”說罷點火,族人皆捂上鼻腔。
“靈兒在哪裡!”御牧突然喊道,一字一吻,驚到生父公爵大夏霸,驚慌在一瞬間讓遊離瞧得明明白白,急張拘諸。
“她死了!”遊離道,公爵惴惴不安,一腔戲弄就等著這一刻,這個心高氣傲的生父愧對親子,大殺銳氣。
“死了!”御牧驚乍而起,鬥氣沖天,犀利得能將眼前眾人攔腰盡斬。
躁起驚嚇到姑姑大夏宛,踉蹌後退,扶住丈夫,身後兩個胞弟‘大夏御胤’,‘大夏御天’氣打一處來,踹穿牢門怒衝上前,扛起御牧一頓胖揍,打萎下去,趴臥在地,再啐兩口,瞧著再無反應。
遊離點頭,示意適可而止,轉身點亮杵燈,御牧緩夠了勁,拼足一口氣依然不依不饒。
“我...再問...呼...”。斷續,換氣,忍受,“一遍,呼...”。強忍;“靈兒...她到底在....哪裡!”誓不罷休。
胞兄弟‘大夏御胤’,‘大夏御天’揎拳捋袖,遊離攔住了去路。
“讓他想,讓他好好感受,讓他一個人靜靜地感受,沒有什麼能比孤獨中,一個人默默償贖罪行更能懲戒,今天到此為止!”慢條斯理,裝模作樣。
眾人認為這遠比肉刑之苦還能折磨一個人,便也妥協,退開幾步,審視腳下這身狼狽,捂上鼻子。
燈亮了,任憑御牧在身後如何叫喚,眾人便是不應不答,默然離去,獨留生父公爵大夏霸靜在暗處,細細打量,御牧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絕路,百感交集。
安靜有時會給煩躁者製造恐懼,更無需加以施壓,親生子,長嫡子大夏御牧終於瘋了,公爵目睹了這漫長的經過。
御牧一天天在變化,墮落,血濃於身,愛子一步步自暴自棄,走向絕望,幾度嘗試自殺。
即便是自殺,也成奢求,遊離總會在緊要關頭出現,救下御牧,鬼門關前幾遭來回,求生不得渡死不能,御牧陷入空無際望的痴呆中。
如此過了無數個天干日,一個天干日按十天迴圈計算,度過一段頹廢時日,喪如家犬,數隔幾天被喂以‘帝臺棋’石,壓制修仙體,灌以湯漿保證肉身不腐滅。
事蹟傳開,這一身瘦骨伶仃,毫無生氣,到了一葉知秋的地步,探視放得鬆寬,城主月支天罡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