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的思緒從菜市口的死刑犯到西南的羅耀,腦子裡還在不停考慮的時候不知不覺竟是已經回到了鋪子。他抬頭看了看稍顯空蕩的大街,忽然心中湧出了一種蕭瑟的感覺。三月,應該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為什麼顯得如此寂寥?
走進鋪子,坐在客廳裡等他回來的沐小腰立刻站起來。方解擺了擺手,有些疲憊的走到椅子旁邊坐下來。
“方解,怎麼了?”
心思最敏感的沐小腰立刻就察覺到了方解的異樣。
“沒事……從演武院回來的時候恰好遇到朝廷處斬欽犯,兩千多人,血流成河。”
他掃了幾眼,卻沒有看到沉傾扇:“傾扇呢?”
“她說出去走走,我也沒問去哪兒。”
沐小腰搖了搖頭回答道。
方解嗯了一聲,喝了口水道:“咱們得準備一下了,估摸著用不了幾天派我去西南的旨意就會下來。我央求了羅蔚然,你必須跟著我。這次出去,我身邊的人都要帶齊。萬一有什麼情況,咱們抽身而退也不至於擔心留在長安裡的人被困住。”
“你有不好的感覺?”
沐小腰問。
方解點了點頭:“總覺得這次去西南不會順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去洗澡”
他對沐小腰笑了笑,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後與其平淡的說道:“莊蝶死了……今天處斬的囚犯中,有她。”
沐小腰對這個叫莊蝶的女人沒有太深的印象,只模糊的感覺是個挺清秀的丫頭。
“小腰姐,幫我搓搓背吧。”
方解忽然說了一句,讓沐小腰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幫方解洗澡這種事,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陌生。說方解是在她懷裡長大的也不為過,剛開始出來闖蕩的時候方解還在襁褓之中,而她才十二歲。
“噢……”
她應了一聲,
跟在方解身後,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有些手足無措。在來didu之前,她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她一直覺得方解還是那個逃命的時候需要她拎著腰帶跑的小孩,可這個小孩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一個男子漢。
走進浴室,方解自然而然的將衣服脫了下來。
他坐進大大的木桶裡,閉上眼。
他習慣了洗冷水,無論冬夏。
沉傾扇拎著水桶緩緩的把水澆在他身上,一直到巨大木桶裡的水已經到方解的脖子才停下來。看著方解那雄壯的男xing軀體,那稜角分明的肌肉,沐小腰的臉紅的更加徹底,看起來就好像一朵盛開的嬌豔桃花。
她坐在木桶旁邊,伸出手為方解輕輕的搓洗。
“小腰姐……你說咱們來長安,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靠在木桶上的方解輕聲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沐小腰的手指在方解的胸膛上輕柔的遊走,指尖在肌膚上摩挲。
“我在想,如果咱們沒有離開樊固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死了。看起來離開了西北到長安來,是對的。可到了這裡之後,為什麼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