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將內勁控制的一點如此嫻熟已經殊為不易,畢竟暗器打出去之後越遠控制起來就越困哪。但言卿現在能控制的已經不是一點兩點,而是漫天花雨。每一柄暗器,都有他的一點內勁控制著。
也就是說,言卿可以做到一心多用!
……
……
“當初有個人……”
年輕書生撩開車窗簾子看了看外面一地的屍體,語氣有些蒼涼的說道:“曾經也有過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經歷刺殺,長到有近二十年那麼久。或是正因為有這樣的經歷,他才變得堅韌,變得堅強。”
楊沁顏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因為她對皇宮外面的事瞭解的太少太少。哪怕她曾經覺得方解是個可惡的人,但也沒有去想過了解這個人。所以很遺憾,她沒有理解年輕書生想給她的感悟。
她透過書生撩開的車窗簾子,看著外面大樹齊刷刷從半截倒下去的那棵大樹,又看了看那大樹前面倒下去的兩截屍體。她還在震驚和恐懼中沒有抽出來,臉色白的有些嚇人,而嘴唇卻有些發紫。
不是寒冷,而是恐懼。
她不知道,為什麼年輕書生在馬車裡拔了拔劍,那個朝廷從三品的大員大理寺卿穆諶就從中間斷了,不只是他,還有他身後半米遠的那棵垂柳也斷了,人抱粗的樹幹齊刷刷的被斬斷,然後巨大的樹冠轟然砸下來,蓋住了不少屍體。
最後圍攻上來的朝廷高手被言卿的漫天花雨殺了大半,一小半轉身就跑。有人曾經說過武學一品一天地,甚至同一品級內都有諸多天地,九品也有強弱之分。言卿一個九品上,就能幹掉一群八品下的江湖客,還包括一個九品下的寶鶴。
“我不是說了下次你再出手的嗎?”
重新趕著馬車開始前行,言卿回頭有些不滿意的對年輕書生說了一句:“尤其是你這樣早的亮出來一道劍氣,是告訴後面的追兵有個會使劍的傢伙在馬車上?”
“嗯”
年輕書生點了點頭:“既然下次來的敵人會更強大些,那就再強大些好了……”
“為什麼?”
言卿問。
“因為……不服氣啊。”
白眼少婦笑著說了一句。
年輕書生微微挑了挑嘴角,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出現那個曾經倒在他面前很多次卻又一次次站起來的倔強少年。那個時候,那個少年還只是個不懂修行甚至不能修行的廢柴,卻一次一次在他的指法下表現出強大的求勝慾望。是的,不只是求生慾望,還有求勝。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拳將他砸飛。
誠然,他故意隱藏了實力。
可是這段過往,他一直沒有忘記過。
後來,那個少年和他走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他留在了演武院裡繼續修行,雖然演武院已經再也不是以前的演武院了可不妨礙他一步一步往高處走。而那個少年則重新披上了軍袍,回到了沙場。但是這幾年,他一直在打聽著那少年的事。因為他把那個少年真真正正的當成了自己的對手,也是……朋友。
那個少年如今已經能和羅耀相持了,雖然是傷重的羅耀。
進步這麼快,讓任何人都吃驚。
“我一開始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跑,依然距離我很遠很遠,因為他跑的實在太慢了些。後來當我意識到他跑的速度已經和我走的速度相同之後,還是覺得他追不上我。再後來,他跑的速度已經比我走的速度要快了,我開始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於是我也開始跑。”
年輕書生笑了笑:“現在,我跑起來也不一定有他跑的快了,但若是不跑起來,只能被落下更遠啊。”
言卿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感慨道:“所以你剛才故意亮出一道劍意,就是讓後面的追兵重視起來,然後,敵人就會派出更強大的人來追擊。你想和更強大的人一戰……”
“從來不怕敵人太強。”
年輕書生笑了笑道:“越是強大的敵人,就越是能讓人進步成長。然後回頭去看,那些曾經強大的敵人原來只是自己曾經的恐懼罷了。戰勝了一次恐懼,就有信心戰勝第二次,第三次,然後就會成為習慣……我聽說他在南下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用血腥養士兵一身殺氣。那麼我就用不斷的挑戰,養一道劍氣。”
言卿忽然想起,這個傢伙,在剛剛參加演武院入試的時候,就敢主動對教習發動攻勢,甚至沒有動他的劍,只是用了指法。似乎這個年輕人心裡從來都不缺一種不羈的鬥志,就好像一隻幹掉了黃雀的螳螂,下一眼開始瞄準天空的雄鷹。
“年輕人的時代啊。”
言卿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馬車裡那個白眼少婦忽然稍顯羞澀的笑了笑:“是呢……年輕人的時代,我也是年輕人。”
言卿微微一愣,使勁翻了翻白眼。
但是再怎麼翻,也不如那少婦的眼睛看起來白的透徹,白的純粹。
他想起方解在演武院的時候念過的一首詞,從中抽了幾句重新拼湊出來:“老夫聊發少年狂,鬢微霜,又何妨?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