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笑了笑,對秦麟說道:“小子,你可得長顆心眼,這丫頭看起來文弱,實則是天底下最可怕之人,昔日你將阮傑交託在驪山,這死丫頭便是已經感受到了本尊在阮傑的體內,她故意裝作無知,與阮傑說著靈氣樹之事,還故意將《招魂之咒》說成草藥學識的口訣讓阮傑熟悉,結果…哈哈,結果阮傑是真以為那是草藥學識的口訣,待阮傑將口訣奧義掌握之時,便是招魂出本尊之時。”
“《招魂之咒》!”秦麟聽此,眉宇緊皺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遠古時代的祭法之術中,任何於魂魄有關的祭法皆被視為禁術,包括“攝魂符文”和“移魂咒”都是禁術,只不過相對而言,攝魂和移魂還算是魂魄祭法之中最溫和的法術,所以即便被貼上“禁術”的標籤,也仍是有人使用,且光明正大使用。
但《招魂之咒》,堪稱是禁術中的禁術,是可以召喚亡者之魂的祭法,等同於讓已經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只不過,這種起死回生的方式並不徹底,它只能召喚出惡魂,並非是將三魂七魄全部召醒。如此,被召喚來到惡魂只有惡念,哪怕魂魄身前是世間頭一號的善人,也會在《招魂之咒》的驅動下,召醒惡魂,成為世間最可怕的殺戮怪物。
魏櫻就是透過了阮傑的嘴,召喚了阮傑體內的天武元神。
雙魂體的特性雖然與秦麟當初元神攜帶暗魂相類似,但不同的是雙魂體的主魂是可以完全抑制另一道魂魄,不會出現當初秦麟和暗魂同時清醒,甚至能相互交流的情況。
所以,當阮傑意識清醒之時,縱然天武的元神強大無比,也無法衝破阮傑,也只能是被抑制在阮傑的靈魂之中。但現在,阮傑自己驅動了《招魂之咒》,解放了天武,便是主動放棄了主魂的地位,將身軀交給了天武。
天武此刻臉上帶著嘲笑的表情,同時也有對魏櫻的不屑。
他說:“你是想透過阮傑來控制本尊,若是本尊只剩下惡魂,那還真是要受你所控制,但可惜啊,你百密一疏,不知道本尊是三魂七魄皆在,根本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呵呵。”魏櫻翹上嘴角:“我早知道你不能被控制。”
“是嘛?那你還敢讓阮傑驅動《招魂之咒》?”天武不信魏櫻早已經知曉。
秦麟幽幽道:“我明白了。”
他看著魏櫻,繼續道:“你是從一開始就計劃了這一步,你是要跟我同歸於盡!”
“是!”魏櫻不否認:“從五年前我決定要重返魏氏的一刻起,我就預料到有朝一日,我們會兵戎相見,所以我必須有所準備,我很清楚,只要我們的身份是對立的,那一旦我失敗,便會淪為你秦麟的傀儡,你會因為可憐我而將我軟禁起來圈養,這絕不是我要的命運。”
“所以,你就留了這一後手,你知道我若軟禁你,定是會將你軟禁在驪山,所以你把阮傑安置在驪山,就是為了等我把你軟禁在驪山之後,你可以促使阮傑驅動《招魂》,於我同歸於盡!”
秦麟看透了。
魏櫻點點頭說:“秦麟,我若以魏氏儲君,甚至是魏氏之主的身份都無法打敗你,那我就不可能再打敗你,我只能選擇同歸於盡…但,但事實上我並不願如此,所以五年了,我從未嘗試讓阮傑驅動《招魂》,直至今日,我不得不這樣做。”
魏櫻深呼一口氣,繼續道:“我寧願毀了這個天下,也絕不會讓你傷我妹妹半分,若是天下盡毀都無法保護魏兮,那我只能選擇讓你和你的秦氏一塊陪葬。”
魏櫻的計算遠遠超出了秦麟計算,五年前,正是秦麟最信任她的時候,可她卻在那時,就已經埋好了今日的局。
千算萬算,百密一疏。
秦麟必須承認魏櫻的聰明和絕對的謀術,只不過,魏櫻總歸只是普通人族,她沒辦法計算到超越人族範疇的事情,比如,魂魄。
魏氏一族的先祖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得到了《招魂之咒》,事實上,千年前的魏氏先祖之中,也不乏掌握祭法奧義的祭司,可惜在歲月長河的流淌之下,深奧難解的祭法逐漸失傳,時至今日,魏氏除了《招魂》的文字記錄還存在之外,再無祭司誕生。
或者說,是再無合格的祭司誕生。
魏櫻天生擁有超凡的感知能力,這說明她比常人更有通魂的天賦,如果她從最初時候就向著祭司的方向發展,或許她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祭司。然,她最終選擇的是權謀手段,並將她所掌握的《招魂》傳給阮傑。
她失誤了。
如果天武的魂魄早已經潰散,只剩下惡魂被招魂,那她所設下的今日之局,或許真能要了秦麟和秦氏全族的命。但天武魂魄盡在,他被招魂完全的喚醒,佔據了阮傑的身軀,完成了一次重生。
天武冷笑著,他的手從魏櫻的肩膀轉移到魏櫻的頭頂,他掐著魏櫻的頭,將魏櫻倔強的臉龐掰正,兩人四目怒視。
“死丫頭,你想讓我給你當劊子手,當真是太小看了本尊。”天武道。
魏櫻不說話,眼眸之中泛出寒冷的光芒。
天武繼續道:“不過,你倒是一個讓人喜歡的狠角色,雖然你沒有半點修武,但你是強者,一個值得本尊親自動手殺死的強者。”
“來吧!”魏櫻沒有任何惶恐的情緒。
她已是做好死亡準備,也很清楚,這是自己犯下的塌天之罪,縱然萬死,都不足以彌補罪過。
“混賬,放開我姐姐!”魏兮猛地上前一步。
這段時間以來,她沒有跟魏櫻說過半句話。
她心裡是責備魏櫻當初串通秦麟欺騙她,所以她恨著,不願再認魏櫻這個姐姐,所以剛剛在天武挾持著魏櫻來到溶洞時,她絲毫沒打算救魏櫻。
可現在,她看得出天武是真要殺魏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