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誒多,看廣告領取優惠券,有了有了……”
深夜,寂靜的澀谷街頭,荒木宗介孤零零地站在路邊,用手機掃碼解鎖了一輛紅色共享單車。
從警署出來已經時至半夜,末班地鐵早就停運了。
怎麼看他也不像有錢打車的土豪,想要從西南面的澀谷穿城回到中心區域的臺東區,除了用暴力脅迫計程車司機外,只能靠這玩意了。
就在他跨上共享單車,準備“彈射起步”的時候……
車後座微微一沉。
回過頭去,換了一身短裙便服的望月綾乃,不知何時安靜地側身坐在了單車後座上。
一對黑藍異色的圓潤大眼,透著狡黠的神色盯著他。
“……誒?你、你、你……”
看著這陰魂不散的丫頭,荒木宗介全身如同被靜電流動而過的小狗一般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果然,警視廳最終還是決定要追究我犯下的罪狀!
不如趁現在把她挾持、連夜趕往橫濱港、在成功踏上蛇頭的船以後再給她個救生圈……
“我也下班了,作為還人情,順便送我回家吧……”
被荒木宗介眼神炯炯地盯著,望月綾乃有些尷尬地別過臉去。
回到警署之後,她無法按捺心裡如鯁在喉的思緒,最終還是跟了上來。
“噢呵呵呵,嚇我一跳,你住哪裡?那邊嗎……”
鬆了口氣,荒木宗介有些心虛地踩下了單車踏板,想要藉此避免陷入有可能存在的“包圍圈”。
紅色腳踏車以超越電瓶車的速度彈射起步,揚起一大蓬塵沙。
“喂喂!!就算是腳踏車也是有法定限速的……”
猝不及防之下,望月綾乃只能雙手死死拉住他的衣角,面對著突如其來的疾風。
寂靜的月光下,兩人的思緒如同腳下不停旋轉的車輪,無聲地行駛在澀谷的街道上。
褪去了白日的炎熱和喧囂,夜間的澀谷在蟬鳴和月光之下,難得的透出一絲靜謐雅緻的意味。
“……那個……荒木……”
望月綾乃低垂著睫毛,小心翼翼地開口了。
“嗯?”
“……你對於‘才能’這種事情怎麼看?”
“才能?”
荒木宗介有些迷茫地抓了抓腦袋。
活了二十多年,考試白痴、就業艱難,靠著一把子體力勉強維生,“才能”這兩個字似乎離他很遠。
“……假如說,別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無法挑戰的事情,卻有個人輕易就能夠完成,那他……”
後座上,望月綾乃仰頭凝視著空中將滿未滿的明月,胸口微微起伏,彷彿用盡了力氣般問道:“……那他,是不是有責任、也有義務必須去完成這些事情呢?”
幽幽的語氣,似乎是在問荒木宗介,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一想到孟蘭盆節將至,她不禁想起了池袋漆黑的小巷中、神田明神社廣場內、二重橋上……
那一名名沒有“才能”的探員,用自己鮮活的生命,為除靈者們爭取到了勝利的可能。
田宮聖裕、我孫子勇人、牛腸茂雄、上床裕也、我妻真二……
對於過目不忘的她來說,這些名字代表的,並不只是永久封存的一份份檔案,而是一個個曾經與自己共同奮戰的鮮活生命。
從與他們的初見、直到永別,這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會永遠銘刻在她的腦海中。
“責任和義務嗎?”
聽見對方的問題,荒木宗介蹬在腳踏車踏板上的腳步緩了下來,似乎難得的開始動用生鏽的大腦。
“雖然不太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但是在我看來,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有著自己獨特的才能,和適合開花的領域。但就我而言,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比我聰明、擅長各種各樣事情的傢伙了……”